絕對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腦袋,和一家人的性命去賭。
所以這纔是能壓制住他們的根本。
……
章邯此刻與趙禎面對面的感覺,真的不好。
倒不是因爲他怕什麼,關鍵是趙禎的軍法嚴明,他知道自己是不用死的,可不管是什麼懲罰對於他來說都將會爲他父親臉上抹黑。
同時他也在爲趙禎擔心,因爲他不能確定自己這位朋友,會不會因爲之前的關係,而手下留情。
如果他真的手下留情,那可就壞了軍法了!
章邯的本性還是不錯的,在這種時候,他還能替趙禎擔心,就可見一斑。
正與他一樣,趙禎的心裏卻是也挺不是滋味的。
關鍵就在於他有點意外,僅此而已。
治軍,必須要嚴明賞罰,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親爹,只要在軍中,在戰時,他是你的部下那麼就必須嚴格按照軍法執行。
任何徇私舞弊的事,都會動搖其威望與地位。
趙禎是很理智的,此時此刻,他非但做好了一切準備和計劃,甚至還有要賭一把的念頭。
……
他與章邯之間,雖然沒有任何語言的交流。
但是在場的所有人,此刻都能確定,他們之間必然相識。
雖說有的話只要不出口,就不算數,但眼下也算是全軍對他的一個考驗。
所以趙禎不可能徇私舞弊,同時他還想加重對章邯的處罰。
只有這樣,才能讓所有人都明確一點,他是個嚴格公平的將領。
章邯,這一次就只能算你自己倒黴了。
要是你能正確理解我的意思,日後必還你一道前途!
趙禎在心中暗暗打下決心的同時,他也已經開口了。
“戎不疑。”
“末將在!”
隨着他的喝令,戎不疑上前聽命。
趙禎一手在背後,一手指着章邯等械鬥的雙方:“你去通知一下,讓我中軍集合,一個時辰之後,要公然嚴懲這些鬧事的混蛋。”
“所有人鞭刑六十!”
“他!”
趙禎說着,猛然一指章邯突坦言道:“此人與我,頗有淵源,按說他更不該如此的。”
“所以對此人,另加二十鞭!”
六十,再加二十,那就是八十鞭子。
這是真的多了。
……
秦軍處置軍犯,有三種鞭子,兩種根子,分別按照所犯事的不同而選用。
鞭子,分別爲市青銅鏈軟鞭,青銅硬鞭,還有就是牛筋人發鞭。
章邯等人的罪過,用牛筋人發鞭即可。
別小看了這個東西,雖然聽起來和前兩者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實際上這玩意也是要人命的東西,甚至比前兩者還要狠毒。
大部分受刑過後的人身上,不但會留下兩年才能消退的痕跡,同時因爲有人發編制在內,所以會更加容易切開皮膚,一打就是一條血口子。
在這個醫療落後的時代,那是非常容易感染的。
趙禎心底不想這麼做,但是他卻沒有辦法,不得不這麼做。
眼下他只希章邯能夠理解的。
而戎不疑也是因爲這一點,纔會向他悄悄詢問,而不是直接執行的。
……
趙禎的態度,相當明確,他用堅定的目光告訴戎不疑,就這樣做!
看到他的選擇之後,章邯纔算是鬆了口氣。
他最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那就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那八十鞭子……抗一抗也就過去了!
距離執刑,還有一個時辰的功夫。
屠睢此刻正在營房中陪着他,關於章邯其人,他也是知道的。
畢竟這個傢伙是始皇帝親自點名收入軍隊的,如此特殊的身份,肯定要引起將佐們的關注。
而讓屠睢有些爲難的也就在這。
“大人,這章邯既是您的朋友,還是陛下親自點名收入軍中之人。”
“八十鞭子,怕是有點太多了。”
屠睢一生征戰,不知道給多少人用過鞭刑,所以他最清楚那東西的威力。
要是打不好,三十下,人就沒了。
現在趙禎直接判了八十給章邯,那明顯是奔着要人命去的。
屠睢能理解他爲何這麼做,但是想要確立自己的身份,也不能用人命來開玩笑啊。
他可以不念舊情,但始皇帝的顏面怎麼辦?
屠雎覺得趙禎這個做法欠妥!
……
雖然眼下命令已經都下達出去了,但只要行動夠快,眼下還是有緩和餘地的。
只要趙禎關照一下等候執刑的軍士,在行刑時手下留情,那就算饒了章邯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