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相。”
他們兩個雖然都是丞相，但彼此各有一間自己的辦公室，誰也不會打擾誰，而且自從上一次的事情過後，馮去疾和李斯之間就被始皇帝有意的分開了。
另外他們兩個，現在的權力分化特別明顯，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誰也沒必要去詢問另一個。
這是始皇帝專門爲他們設計的權力構架，就是爲了能讓這兩個傢伙，老老實實的把現在眼前的戰爭打完。
等到戰爭結束之後，他們愛怎麼鬧怎麼鬧，沒有人會在乎。
甚至始皇帝也還想過，是不是可以趁機會，直接把馮去疾徹底給幹掉。
……
“是誰啊、”
馮去疾當然聽得出李斯的聲音，他這是在故意找麻煩。
李斯能不懂他的心思嗎？
二話不說，直接邁步進來了，反正現在他們兩個的地位到底還是李斯更高一等，另外他站在趙禎旗下之後，就等於背後還有始皇帝撐腰。
那完全是不一樣的兩種感覺。
現在的情況對於李斯而言……不是一般的好！
“原來是李相！”
擡目見李斯直接闖了進來，馮去疾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裝孫子了，不然到時候被人戳破，尷尬的只會是他。
站起身子，馮去疾哈哈一笑：“慢待李相了，手中公務繁多，一時之間竟然忽略了相爺，真是可恥！可恨！”
知道自己可恨就好！
李斯心中暗道一聲虛僞，面上卻還是帶着幾分笑容。
“倒是我來的唐突了些，不知道馮相這麼慢。”
“您來了，在下就沒有什麼好忙的了。”
馮去疾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之後這才請他坐下，之後派人上茶。
等着一切都準備挖鼻，馮去疾幽幽的道：“不知李相今日到此，目的何爲？”
“是這樣。”
抿了口茶，李斯直言不諱的道：“這一次來，我是想和馮相談談，看看咱們兩個，誰不在相位上，能讓這個國家，更放鬆一些！”
……
他說的這不是屁話嗎！
馮去疾當時心中一晃，這還用問啊？
當然是你不幹！難道還能讓老子不幹嗎？
只是這些話，他不能說出口，面上還得露出一副什麼都不懂的笑臉。
“李相，不知您爲何要出此言。”
“莫非是在下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讓相爺不高興了？”
“不！”
李斯大手一揮，凝視着他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最近一段時間，馮相和我，好像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太契合，咱們兩個是朝廷的丞相，也是朝廷權力機構的樞紐。”
“如果咱們兩個有所不和的話，只會讓和這個國家……敗落的更快！”
他的開門見山，弄得馮去疾當時大吸一口涼氣，莫非今天他就是來攤牌的嗎？
目光閃爍，馮去疾直面李斯，他心底的話，現在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畢竟他在心裏，真是恨不得李斯馬上就死。
可要是把這些話說出來，非但今天的話不用談了，也達不成他的目的，最關鍵的是，弄不好，李斯還能用這一番說辭，徹底把他趕出朝堂！
自然這裏面也有胡亥的功勞，總之始皇帝要考量的很多。
正是因爲多，纔有了他的現在。
所以馮去疾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再出現任何錯誤，要不然他下次進入的就是深淵。
“李相。”
淡淡一笑，馮去疾幽幽的道：“咱們兩個又什麼不和的嗎？我看沒有，只是一些意見上的不同，雖然是一字之差，可背後卻差着千里萬里呢。”
他在顧左右而言他，矢口否認，放在過去，老狐狸李斯肯定會就此罷手。
但是這回不行了！
無論如何他今天都要在這貨嘴裏，問出個究竟。
深吸口氣，李斯凝望着他，目光如炬：“馮相，你我都是聰明人，到底是什麼，我不說你也知道，何必要這樣牽強？”
“穿鑿附會是不行的。”
欺人太甚！一瞬之間馮去疾被他的氣勢所迫，心中狂瀾波濤一樣翻滾，看來這一次李斯是不肯和他含糊過去。
那也好！
事到如今，馮去疾心中暗下決定，今天就和他拼一把！
大不了捅破窗戶紙，誰也別要這張臉。
到了他們這樣的地位，幾乎是一人之下，對於生死雖然很牽掛，可是在他們二人之間，這兩個字卻非常遙遠，根本不可能碰面。
李斯沒有能耐要他的命，他也不能把李斯給拖死。
……
手指輕輕在桌面上敲打，馮去疾一改之前的態度，變得嚴肅了很多。
“李相，既然你是這個態度，那也好。”
“我們就來說點心裏話，告訴你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所以你我能暢所欲言。”
用馮去疾的話說，在他眼裏。李斯不但是個反覆無常的小人，而且還是一條不折不扣的狗。
“當初可是你拉着我，站在胡亥公子旗下的，現在可倒好，你自己放棄了他，反而又來說我的不是……”
“你當初選擇胡亥公子就是背叛了陛下，現在又背叛了胡亥公子……李相，你說在我眼裏，你算個什麼東西？”
其人言詞激烈，是李斯沒有想到的。
起初還有些喫驚，但立刻李斯就反應過來，他要攤牌，那不妨就在直接一些。
“你說得對，我的確在陛下和胡亥公子之間，來回跳動。”
“可這又如何？你馮相爺想跳，只怕還沒有這個機會。”
李斯也毫不客氣的還擊：“當初在朝廷上，陛下用你，不過是來制衡我的，你用有一點真正的權力嗎？”
“你沒有！”
李斯望着他，滿臉都是輕蔑的笑：“現在胡亥公子保着你，前線作戰，陛下用到你，纔有你馮相爺掌控一冊權柄的今天，說來說去，好像你還得喫我一份人情纔是。”
“馮相爺，你以爲呢？”
這一次，李斯已經變成乾脆的嘲諷和挑釁，他就想看看馮去疾要怎麼迴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