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只是用尋常的語氣問道:“有沒有吃藥?”平常克里斯琴並不是會讓其他蟲操心的性子,但現在可說不好。
“不想吃藥。”克里斯琴嘴角微勾,是平日裏就會帶着的淡淡的笑意。克里斯琴說道:“吃藥會意識更加模糊。更分不清虛幻還有現實了。”
艾凡還不如他哭出來算了。
“你記不記得蛇窟裏發生的事了?”艾凡直截了當地問道。
“很模糊。軍醫跟我說,不要去回憶。隨着時間流逝,很快都會忘記的。”克里斯琴平淡道。
艾凡難得有些糾結,這比他預想的還要麻煩。
他正在考慮怎麼處理眼下的狀況,克里斯琴卻倏然抓住他的手,另隻手把他往後推。
“嗯?”
艾凡順勢坐到牀上,面上依舊不解。
但他終於與克里斯琴面對着面了。
“我從蛇窟出來以後,清醒了一點。”克里斯琴緩緩說道:“我的身上多出了很多痕跡。”
艾凡正要說話,克里斯琴的動作卻打斷了他。
克里斯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分開兩條腿,跨坐到艾凡腿上。他一隻手還握着艾凡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另一隻手卻慢慢地解開了艾凡制服最上面的兩個釦子,他把他的制服領口折起來。
克里斯琴帶着薄繭的大拇指落在他頸窩月牙形的壓印上。
他認出了他自己的牙印。
每個雌蟲的牙印就跟他們的dna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艾凡縱容着他,由他動作。
克里斯琴的手指帶着他的體溫,異常的灼熱。
他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頰流下,落到他留下的牙印上。
“我在。”
“艾凡、艾凡、艾凡。”
“我在、我在、我在。”
……
他聽到克里斯琴的聲音慢慢安定下來,再到慢慢浮現出的喜悅。他倏然想到帝國大學畢業舞會的那個梅花盛開的夜晚,他實際上是有可能阻止克里斯琴去蛇窟的。
只要他向克里斯琴求婚,以雄主的身份命令對方不要去。
原來克里斯琴一直在等待他求婚。
也不知道他已經等了多久。
……
薔薇軍團的軍團長小心翼翼地敲了下艙門。
艾凡坐在牀邊沒有動作,直接用精神力打開了反鎖的門鎖。
“殿下,蟲帝找您。”軍團長道。
艾凡接過通訊器,光屏立刻就跳了出來。
他們這邊的場景也出現在了蟲帝的宮殿裏——蟲帝看着通訊視頻這頭眉眼已經長開了的蟲崽,知道他成年禮已經安然度過,也順利進階了。他雖然還沒給艾凡做個詳細的檢查,但也放下大半顆心了,但這不足以抵消蟲帝的氣憤,這崽也太無法無天了,就是雌蟲對成年禮也是慎之又慎的,都不會外出任務,還會特意待在安全的地方,更何況是身體嬌弱的雄蟲。
蟲帝對艾凡這些天的行蹤已經有了眉目,只是現在有其他蟲在邊上,他不好直接責罰他。但蟲帝還是怒火難消,斥道:“你這些天滾到哪裏去了,還不快給我滾回來!”
“知道了,父皇。”艾凡沒有辯駁,清楚這件事是他做得不對。
即使再來一次他還是會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