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成了今天帝國諸多蟲族的口頭禪——因爲克里斯琴的名字在星網不能提及,這個消息又太具有爆炸性,這日所有蟲見了熟悉的、不熟悉的蟲第一句都必是這個。
“克里斯琴公爵閣下成婚了。”
“對象是誰?”
“不知道啊。”
“是哪個好運的雄蟲?”
“嚶嚶嚶克里斯琴大人都不再等等嗎?等到我長大qaq這麼早就成婚了,明明克里斯琴大人才過了成年禮沒多久啊。說好了雌蟲都喜歡晚婚的,說這些話的都是騙子嚶嚶嚶。”
路過的雌蟲看到哭得梨花帶淚的小雄蟲不禁問道:“這位雄蟲大人要考慮下我嗎?”
“滾!嚶嚶嚶!”小雄蟲哭着跑開了,“滾啊!嚶嚶嚶!”
對於克里斯琴成婚的消息,真的是幾家歡喜幾家愁。主星還是有好幾家貴族雄蟲小少爺心比天高,只要最好的,或者的確是仰慕克里斯琴,都說是非克里斯琴不娶的,這下不是氣得到處砸東西,就是哭得喫不下睡不着的,還有徹底放縱、一連娶了好幾個雌侍的。
沒有蟲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實性。
一看到那個奇怪的說克里斯琴休婚假的帖子就有蟲去求證了,恰好星網論壇的壇主是個出了名的八卦份子,幾杯小酒下去就大了舌頭,被套出不少話來,“那個賬號有最高級別的權限,不止是論壇,是整個星網。”
“背後是誰?我不知道。”
“克里斯琴閣下的個人賬號上還是未婚狀態?可能還沒有更新。那不重要。ivan那個賬號甚至可以接觸到星網的源代碼,想改什麼就改什麼。他沒必要騙你們。”
ivan是誰?
瞬間,這個念頭就從無數蟲的心裏冒了出來。
能接觸到星網的源代碼?這個範圍就很小了。有不少蟲猜測是蟲後。
蟲後在軍團時期唯一能交付後背的戰友就是艾德勒公爵的雌君,也是克里斯琴的雌父。他們也是20多年前最出名的一對摯友,不是因爲他們的赫赫戰功,而是這兩個雌蟲一個虜獲了陰晴不定的蟲帝的心,另一個嫁給了深居簡出的艾德勒公爵。
他們分別攻克了主星,乃至帝國公認的最難追求的兩個雄蟲。
與這個時代有無數雌蟲想追隨克里斯琴閣下不同,在那個時代,有更多的雌蟲想要艾凡、克里斯琴雌父那樣的雌蟲。那幾年星網有個很有名的提問——你最希望誰出書?
得到最高票的不是蟲後,就是艾德勒公爵的雌君。
——你希望他寫什麼?
《撩雄蟲的技巧》。
沒有蟲覺得他們的成功是巧合。大多數蟲都覺得其中定有不爲外蟲道的祕訣——正是共享了祕密,這對摯友才能維持幾十年不變的友誼。
蟲後出面爲昔日戰友、現在摯友的蟲崽澄清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以蟲後的身份自然也不會欺騙他們。
現在唯一剩下的問題就剩下——那個雄蟲是誰?來自哪個家族?哪個雄蟲協會?他憑什麼得到克里斯琴?
只有少數參加過帝國大學最近畢業典禮的蟲隱隱有所察覺,那個黑髮黑眸、神色淡漠的雄蟲很可能就是克里斯琴的雄主。
否則,大學畢業典禮這樣重要的場合克里斯琴不可能會邀請他。雖然當時的確有不少蟲猜測,是因爲克里斯琴要跳開場舞,纔不得不臨時找個舞伴,但現在這種可能性已經極大地降低了。很少有蟲覺得克里斯琴會臨時決定結婚,肯定已經暗度陳倉很久。
如果克里斯琴那時候就有了心儀的、想要結婚的雄蟲——那場舞會距離現在才一個多月——克里斯琴幾乎不可能再找個臨時舞伴。
至於那個雄蟲的身份……
參加過那場舞會的蟲也兩手一攤——抱歉,他們對此也一無所知。
……
“要去看看克里斯琴大人嗎?”
主星,帝國大學附近的家酒吧裏幾個軍雌小聲地商量着。他們都是帝國大學這屆機甲系、指揮系的優秀畢業生,也因爲在上學時他們就是所有學生中的佼佼者,他們大學時期的幾次實訓都跟着克里斯琴,在克里斯琴的麾下。
在克里斯琴決心加入薔薇軍團的時候,他們中大多數也是想要追隨的。只是被克里斯琴攔住了。克里斯琴一個蟲就把他們全部撂趴下了,之後他說:“你們現在實力還太弱,去其他軍團積累經驗吧。等幾年後,你們升上小隊長了,你們再想來薔薇軍團,我不會再阻擋。”
他們乖乖地聽了話,但沒有想到克里斯琴第一次出任務就會出事。
“我真恨當時沒有跟大人去薔薇軍團。”
“就是你去了能頂什麼用?跟克里斯琴大人進蛇窟的哪個不是身經百戰的軍雌,結果也沒有保護好大人。”
“不是說大人是在休婚假,沒有在蛇窟中出事嗎?”
“總要親眼看看我才能放心。”
“那要去大人家裏拜訪嗎?我知道大人在主星住宅的地址,但大人關閉了星網賬號,我也不好直接去啊。”
“軍雌每年的假期都屈指可數,只有一生一次的婚假才比較長。雄蟲就是再喜歡,也不會每天粘着自家雌君,婚假裏接待好友、接受部下的祝福是再常見不過的。大人可能在休假的時候不看星網,但我們寄封信過去大人總會看到吧。到時候如果大人願意見我們,我們再去。”
“這樣也好。”
……
克里斯琴是被中午刺眼的陽光照醒的。
在他的記憶中,他從來沒有睡得這樣沉過,更不會在這個點才醒來。他也不可能看過這樣一幅畫——在他的牀邊不遠處靠窗的沙發上坐着個身材修長的雄蟲,雄蟲正在津津有味地翻閱一本書——《帝國250個經典戰役》,是他的牀頭讀物。
克里斯琴從牀上坐了起來,被子只勉勉強強蓋到了腰間,可惜他的身體素質太好,昨晚他身上的痕跡都消失得差不多了,“雄主。”
“嗯?”艾凡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他,“你醒了。”
“雄主很早就醒了嗎?”
“沒有。”艾凡舉起手邊的書,道:“我連第1個戰役都還沒有看完。”
“那雄主早餐、午餐都還沒有喫?”克里斯琴有些懊惱,他沒有想到纔回家的第二天他就沒有照顧好雄主,“我給雄主做飯吧。在帝國大學的時候,我的烹飪課也是全班最好的……”
在蟲族社會,對雌蟲的要求就是十項全能。
克里斯琴掀開被子,正準備下牀,倏地,他的聲音和動作都停住了,就好像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一個他沒有預料到的變化。
比起先前,他的左手無名指上多了枚銀色的戒指,簡潔的素圈,沒有任何花紋,上面也沒有鑲嵌鑽石。
是幾年前,他心中懵懂的種子逐漸生根發芽時,他偷偷用自己第一份兼職工作賺的錢買的一對戒指——記錄了他不能訴諸於口的感情。
後來,他眼界逐漸開闊,明白他中意的雄蟲是這個帝國最尊貴的存在。他就覺得這樣的素戒根本配不上他,想要成爲最優秀的雌蟲,想要把最好的一切都獻給他。這對戒指就被他妥善地收藏了起來。
“我是在衣櫃裏發現它的。”艾凡的脣邊帶着很淺的笑,聲音溫和,“我本來只是想出門前換件衣服,然後看到了它。戒指的內圈有我的名字,所以我把它拿出來了。”
艾凡的掌心多出了一個已經打開了的精緻的小盒子,“我把那枚給你戴上了。還有這枚,有你名字的,是不是該你給我戴上?”
克里斯琴感覺到他的眼眶有些溼潤,他回憶起多年前的心情。
少年時的他絕不會想到,他以爲的遙不可及的月亮……
會在未來的某天降臨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