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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麻子臉江湖經驗豐富,眼見着同伴逃了,見這女子瞥了他一眼只管喝酒去,也不理會他,像是不想與他計較。

    他忙求和道:“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打擾姑娘用餐,今日姑娘放了我,這頓我石老三請了。”

    衛青蘅喝着酒,這南洲的酒澀得很,不過細細品味,酒勁大上不少,這多喝幾口,也就理解江湖大俠拼酒後一個個豪氣干雲了。

    酒氣上來,她連忙用真氣壓了下來,腦子只覺清清涼涼,感覺多日離家的氣悶酸楚也解了大半。

    她氣定神閒地道:“我需要用得着你請?你好生在一邊呆着,待我喫完了,我再來與你計較。”

    石老三聽了就來氣了,他現在手腳血流不止呢?瞧着這女子喝口酒都慢悠悠的,還不知道得上多久,這等她喫飽喝足,他這手腳都廢了。他石老三縱橫青華鎮也有五年了,在青華鎮也是鼎鼎有名,就這麼被人給廢了還不成了大笑話。

    他急得語氣生硬:“我石老三可不是尋常嘍羅,我叔可是鳳陽鐵臂拳石鐵峯,別說區區青華鎮,遠在百里外的鳳陽郡的百姓都聽過他的名聲,都是江湖中人,姑娘當知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

    衛青蘅聽了有些驚奇,話本中說打了小的會惹來老的,她這第一天混江湖就遇上了!

    真有意思得緊。

    她眼中帶笑,手上動作卻不見仁慈,手上的酒飛出手,直接給了這石老三一個透心涼。

    “什麼鐵臂拳銅臂拳的,我可沒聽說過,你倒是叫你叔叔過來,我也好稱量稱量他的斤兩!”

    石老三愕然,顯示沒想到叔叔的江湖名號竟然沒能威懾住着女子,之前他一報叔叔的名,什麼玉面劍俠都能驚走的。

    他自是叫不來他叔叔的,若叔叔萬事都能給他出頭,他怎麼還會窩在這小小青華鎮做個小幫派的弟子頭目。

    石老三認起慫來,乾巴巴賠笑:“看來還是硬茬子,姑娘連我叔叔都不怕,不知是哪家名門弟子,這次我石老三認栽,姑娘今日留下個名字,日後我石老三見着姑娘的名字就繞道走。”

    這聽名字就繞道走,在江湖上重承諾的世道里,這是給予對手最大的尊重了。

    就一般而言,若沒有什麼生死仇怨,到了這一步,這事也就了了。

    但衛青蘅不是南洲的,她可不講這些江湖規矩,在大夏,女子名字可不能隨便告訴旁人的。可轉念一想,如今她在南洲,自然不用這般顧忌,她想了想:“你聽好了,我姓秦名蘅,他日你叫你叔叔尋仇,可別尋錯了人。”

    說完,也不準備放人,她夾了快牛肉。

    石老三見狀心中一涼,眼見自己手腳血流不止,也不知是疼的還是急的,他滿頭大汗,這會兒認慫搬靠山都無用,只能求着道:“秦女俠,我是領教了你的手段,日後再不敢了,你放我下來,但凡你有何吩咐,我定當照做。”

    衛青蘅皺了皺眉頭,看了他一眼:“聒噪!”

    不過到底聽見認錯了,她心中頗有行俠仗義的成就感,話本中俠士從來不會揪着不放,她伸手一招,釘人的筷子應聲而斷,石老三被放了下來。

    石老三趴在地上就開始給自己點穴止血了,還從口袋裏拿出傷藥給自己上好藥,等都做完了,他也不敢動,因爲他自知腿上傷是跑不掉的。

    酒樓中從衛青蘅動手的時候,普通百姓就走人了,隨着石老三說他叔叔是石秋峯,偌大的店裏的人更少了,掌櫃和小二嘆了口氣,卻也沒有恐慌,他們縮在了櫃角,只等人都走了再出來收拾。

    等到衛青蘅喫飽喝足,酒樓客人除了衛青蘅自己,就只有東南角落一個帶着斷刀的老人和一個灰衣少年,以及靠窗邊的素清門綠衣女俠。

    素清門女俠早就喫完了,卻不知爲何沒走,也不瞧她和石老三的熱鬧,正望着窗外不知看什麼風景。而那斷刀老人小聲地叫灰衣少年喫快些,顯然是準備早點喫完走人。

    那斷刀老人似乎背後長眼睛一樣,衛青蘅一放下碗筷,他們兩同樣放下了碗筷,兩人步伐順溜地離開了酒樓。

    衛青蘅這會兒聽到酒樓下傳來十幾人的腳步聲,這一路跑來,驅走了不少行人,這一聽可不就是來酒樓尋事的。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幽幽地對石老三說道:“石老三,你青狐幫的救兵來了?”

    石老三臉上一僵,敢情這秦蘅知道回來救兵,這不但沒走,還刻意在這等着。

    “秦女俠息怒,我可不知情啊,是他們沒眼色不識得你的本事,我這就下去讓他們走。”他急忙撇清自己賠笑道,他這是唯恐自己救兵還沒到,就被她給遷怒了。

    衛青蘅哪還看不出石老三的小九九,面上半分急色都沒有,還搖搖地朝着已經望過來的綠衣女俠敬了杯茶。

    綠衣女俠起了身,她朝着衛青蘅走了過來:“青狐幫在青華鎮人多勢大,姑娘武功再好也不宜與之糾纏,你還是趕快走吧!”

    衛青蘅卻問:“素清門的女俠一直等我喫完,可是怕我被青狐幫纏上?”

    綠衣女俠皺着眉頭說道:“秦女俠可有聽我說話?”

    衛青蘅便拱了拱手,倒是稱謝一番:“謝過女俠示警,不知可能請教女俠名諱?”

    綠衣女俠拱手回了一禮:“素清門殷白萩。”又道:“你與我一起走,我素清門好歹有些威望。”

    衛青蘅聽罷心中高興,她想在衆多酒樓食客裏頭請人喫飯,除了喫不完,未嘗不是想挑一個江湖朋友,這多聊聊天,也好叫她知曉接下來該去哪裏行俠仗義?

    她運氣不錯,她挑中了一個真正的女俠,自來江湖多友朋,她可不放過這份機緣,於是,她微微一笑,主動拉進了距離:“殷姐姐稍安,待我將她們收拾了,再來與你敘話。”

    話音剛落,她提起了石老三輕踏樓梯,輕飄飄地落到了酒樓門口。

    並一把將石老三丟向剛進門的一羣幫派弟子,因用力過大,這羣幫派弟子倒了一片。

    隨着這羣弟子爬起來退到兩邊,一個魁梧帶刀的中年人走了進來。

    “陳堂主,就是這個女的,她好生狠辣,用筷子廢了石三哥的手!”

    陳護法看起來十分壯碩,他腰間配着長刀,配上魁梧的身材看起來格外有威懾力。

    陳護法審視着衛青蘅,見她生的嬌美,他眼帶輕視道:“姑娘請了,你傷我幫派弟子,需得給某一個交代。”

    衛青蘅卻不客氣地說道:“你們青狐幫不問事情對錯,就直接來找我要個說法?”

    陳護法皮肉不笑地抽出了刀:“我幫派弟子是非對錯自有青狐幫處置,姑娘傷我派弟子,就是踩我青狐幫臉面,姑娘必須付出點代價,否則我青狐幫憑什麼管束青華十二鎮。”

    衛青蘅皺着眉頭,江湖幫派都是這樣的嗎?

    “陳護法,給我素清門一個面子,你速速退去!”殷白萩飛身下來擋在了衛青蘅前面。

    陳護法神色微動,卻也不曾退卻:“你們素清門管着沁陽城的事不夠,還想插手青華山的事不成?莫不是還想老子問你們宋掌門是否想要越界攻打我青狐幫?”

    殷白萩一聽這麼說,她眼睛裏依舊波瀾不驚的,她說道:“我不過是看不慣你們幫派弟子以多欺少,和門派事務無關,陳護法若真要去問我派掌門,那也隨你。”

    陳護法冷笑一聲:“好個素清門,在青華山也想和我青狐幫作對,老子到要看看你這素清門娘們有幾分本事!”

    說罷,他長刀就裹着猛烈勁風砍向殷白萩,這一剎那聲勢,甚是不凡,可見陳護法修得就是剛猛一路的內功。

    殷白萩抽出劍來,也不敢硬接,憑着靈巧走位,然後挺劍刺向陳護法後背。

    衛青蘅看這一眼,就知兩人功夫是不同路的,初期殷白萩可以仗着身法打上百回合,但內力淺薄一些,百招內必會被陳護法打傷。當下,她就移到了兩人中央,手上一牽一引,刀劍相互碰撞,發出滋滋的火花聲,然而隨後就聽到一聲暴烈開的聲音。

    但見衛青蘅的手碰到了陳護法的長刀,就像捏斷筷子一樣輕鬆,就將陳護法長刀捏斷了,長刀分出兩片,就這般疾飛陳護法的胸口。

    剎那間,陳護法懶驢打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殺招。

    看着兩片斷刀插在地上,陳護法渾身冒冷汗。

    這是什麼武功?

    這女子爲什麼年紀輕輕,內功修爲這麼深厚,單憑手就能捏斷他附上真氣的鋼刀?

    衛青蘅欺身上去,一掌朝着陳護法拍了過去,但見碎石紛飛,陳護法整個人倒飛至他帶來的幫派弟子人羣中,又是一大片倒下,陳護法竟然口吐鮮血不止,眼中不可置信的情緒還未消失就暈了過去。

    滿堂寂靜,尤其是殷白萩張大了嘴,但很快,她就提劍而上,她眼神陰狠,竟然在片刻間長劍刺穿了陳護法胸口。

    這一變故,讓衛青蘅都是完全沒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