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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秦姑娘,不,秦女俠,求你幫幫我,只要能毀了青狐幫,殺了青狐幫幫主,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回過理智的殷白萩再次懇切地跪下求人。

    衛青蘅這一次受了她的大禮,卻沒立即答應:“真的什麼都願意?”

    殷白萩堅定道:“是。”

    “好,我替你殺了青狐幫幫主,毀了青狐幫,但我要你現在就自刎。”衛青蘅含笑說道。

    殷白萩一怔,衛青蘅走到她身後,幽幽地說:“是不願,還是不相信我會替你報仇?”

    殷白萩回過神來,她目光透露掙扎,良久,她確定道:“您是不是真的會替我報仇?”

    衛青蘅笑道:“陳護法在我手中都走不了三招,你覺得我會將區區青狐幫看在眼裏?你若願以性命相托,我自會好好完成你的遺願!”

    殷白萩聽了,她喃喃道:“我信你!”不知是走投無路,還是真的願意相信而賭一把。

    隨即,就見她就抽出了腰間長劍,長劍架在脖子上,閉目就欲自刎。

    她用力一劃,卻不見脖子有痛,再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劍尖被兩根手指夾住了。

    衛青蘅見她愣神,她截下了她的劍,又替她把劍收回劍鞘。

    “既然你連死都不怕,我姑且信你,你且將你家滅門之事細細說來,恩,就從惜花老魔的事開始吧!”

    殷白萩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卻又如同抓住水中浮木一般,將所有一切都說了清楚。

    惜花老魔是天陰魔教的三大護法之一,二十五年前神教教主秦無極武功天下第一,他以一己之力鎮壓整個江湖,江湖一度魔漲道消,天陰魔教也一度被稱爲天陰神教。

    宋無極坐上武林至尊的位置,便前往縹緲劍派,強娶武林第一美人秦若琴。縹緲劍派欲封山阻止,卻被宋無極殺上門來,掌門和宗老都死在山門口。

    最終秦若琴爲了師門安危忍辱嫁去了天陰神教,而後縹緲劍派第一驕子,秦若琴的親弟弟秦景秋繼任掌門後,他以損害壽命的方式逆天修行至絕頂,並於十八年前約戰秦無極,那一場據說打得昏天暗地,最後的結局是,秦景秋和宋無極在望月崖同歸於盡。

    秦若琴被解救出來,因以身飼魔尋到宋無極神功破綻立下大功,又有秦景秋臨終前對師門託付,秦若琴繼承掌門之位,開始聯合江湖武林組織英雄會根絕天陰魔教。

    天陰神教全靠羅剎、修羅、夜叉三大護法撐了十年,突然有一日,三大護法從魔宗祖地歸來,發現千年前第二代魔尊陰秀兒留下來可以直通武道極致的絕世祕籍後,天陰神教三大護法也開始了互相猜忌,羅剎護法憫善老魔更是趁機將祕籍偷盜出教,自此消失無蹤。

    天陰神教兵敗如山倒,神教道統被滅,修羅護法極惡老仙和夜叉護法惜花老魔雖然逃了出去,卻一直爲江湖通緝。

    殷白萩和嶽凝霜偷去參加英雄會,就這麼不小心撞見了重傷垂危的惜花老魔,兩人不知其身份,見他身受重傷倒在河邊,兩人秉着江湖俠義之道救了他,卻未想到因此遭了厄運。

    “惜花老魔修行的是雙修採補之法,他深受重傷,最快的療傷方法,無疑是藉助女子陰脈真氣最快,我和他說,凝霜修爲遠遠不如我,她又只有十二歲,只要他放過寧霜,我願意配合他採取我全部的修爲和陰脈之力,若他不放凝霜,我和凝霜寧願一死。許是那惜花老魔怕我們真的自斷心脈而亡,便將凝霜放了。”

    衛青蘅聽到這裏有些動容,一個十五歲的少女爲了保護妹妹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不僅僅是需要勇氣這麼簡單。

    “後來你怎麼逃出的的?”衛青蘅問道。

    殷白萩搖了搖頭:“我逃不掉的,是惜花老魔放了我。”

    衛青蘅驚訝地看着殷白萩,殷白萩蒼白着臉,眼中隱約有淚:“惜花老魔帶着我出了海,不知是不放心我,還是爲了怕被高手找到他的蹤跡,他將我帶去一座無名島。我那時候貪生怕死,不但供採補,還用心照料他的傷勢,就是希望他能把我修爲採補完放了我……若我……若我知道會連累我殷家滿門,我那時真該死在那裏!”

    “所以說,惜花老魔將你放了?”

    殷白萩點點頭:“一個月後,惜花老魔傷勢恢復得差不多了,他走之前放了我,但讓我三天後再出海回去,我乖乖聽話不敢違背,那三天我夜不能寐,就怕惜花老魔會殺我滅口,直到三天後我上了岸,才恍然他是真的放了我。”

    衛青蘅對此也替殷白萩鬆了口氣:“之後呢?你失蹤一個月,嶽凝霜沒有回去尋救兵?”

    殷白萩苦笑一聲:“我上了岸,見到嶽伯伯等在那岸邊,周圍的船伕都說他每日站在碼頭前站上十個時辰,也不知在等什麼。凝霜已經被他們關了起來,見我平安才把凝霜放出來。”

    衛青蘅聽到這裏也只能感嘆一下人心爲己了,殷白萩繼續說道:“凝霜見到我喜極而泣,我才知,原來她被一個白衣俠客救了,不過也被救治了三天才醒來,她醒來再回到江邊的時候,不知去哪裏尋她,她只好第一時間就去百花會找到了嶽伯伯,懇求他們出海救我,可是惜花老魔是江湖頂尖高手,嶽伯伯怕惜花老魔報復,他們不敢聲張!嶽伯伯見我回來,他們一家子愧疚之極,嶽伯伯都給我遞了劍,願以性命贖罪。”

    “事情已成定局,我怕家裏人爲我擔心,屬意他們隱瞞此事。”

    “你是個奇女子!”衛青蘅讚了一句。

    這樣美好的姑娘,不應該落得一個壞結局。

    殷白萩激動起來,她憤怒道:“不,我只是一個貪生怕死的無能人罷了,若非我貪生怕死,我就……就不會連累殷家,青狐幫的狗賊燒了我們的家,那狗賊殺了我弟弟後,問我惜花老魔留下的絕世祕籍藏在何處,我才知道,惜花老魔死在了霸刀門門主柳無生手裏,也不知青狐幫從哪裏得知惜花老魔和我待了一個月,便帶着人找上門來。”

    說道這裏,殷白萩身子顫抖,手指竟然扣出了鮮血而不自知:“我哪裏知道什麼祕籍?我就這麼無能地看着……我的爹爹,孃親,叔叔嬸嬸……哥哥嫂子,弟弟……一個一個被青狐幫的狗賊殺了。我哭出了血,告訴他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他們都不信,他們將我囚禁起來嚴刑拷打……我不知道又能怎麼辦?”

    說到這裏,她心神劇烈動盪,整個人如同魔怔一般,身上真氣暴動,竟然直接吐了血。

    衛青蘅微微一嘆,雙手抵住殷白萩的後背,以內力疏解她這走火入魔之態,這真氣一入體,衛青蘅也不由心驚肉跳。

    殷白萩真氣極其雜亂,而且都是暴烈能傷五臟六腑的真氣,一看就是急功近利,爲追求力量而傷己的功法。這一直練下去,再有個五年,她全身筋脈就得廢掉,到時候只能癱瘓在牀了。

    衛青蘅皺了皺眉,說道:“穩定心神,我將你的暴烈真氣散了,這麼自傷的暴烈心法,以後不要再練了。”

    殷白萩忙掙扎開來:“不……不要,我還要報仇,我好不容易尋到的殘月劍譜,只要練到大成,我就可以報仇了。”

    原來叫殘月劍譜。

    不愧是帶着殘字。修行這樣的功法,也就只有身負血海深仇的人願意去修煉吧。

    “靜心。”

    殷白萩要被廢武功哪裏還安靜得下來。

    “求求你……”

    她話音未落,殷白萩只覺體內暴烈的真氣溫暖了起來,她的筋脈不再有刺痛之感,一條涓涓細流圍繞在她暴烈真氣身邊,對其加以控制。

    “我只是暫時穩住你體內的暴烈之氣,我知你心思,不會強行廢了你武功。”

    殷白萩起身道謝。

    “接着說,你怎麼從青狐幫逃出來的?”

    殷白萩低聲說道:“青狐幫羅護法的妻子是素清門弟子,是她救了我,並偷偷將我送上了素清門。”

    衛青蘅皺眉,她有點不相信這個時間段素清門弟子會好心。

    “她好心救你?”

    殷白萩漠然:“我起初也以爲是,後來到了素清門沒過兩年,師父就提起了惜花老魔,我才知師父同樣想要惜花老魔的傳承,更和無數江湖人一樣覬覦那千年前的絕世祕籍。”

    “經過那麼多事,我也算看清楚了,自從憫善老魔失蹤,曾經看過絕世祕籍的惜花老魔和極惡老仙自然成了江湖衆人的目標,但凡有一點消息,那些個名門正道都會如魔道一樣無所不用其極……”

    “兩個月前,師父突破失敗,明言說我說不出祕籍所在,就將我送回青狐幫,青狐幫也好,素清門也罷,他們認定惜花老魔將祕密告訴了我,可我除了偶然聽到惜花老魔喃喃那所謂的絕世祕籍名字叫《太陰神功》外,其他我一概不知。”殷白萩無奈又懇切。

    衛青蘅聽到這兒不由一驚。

    太陰神功?難道她那魔頭師父是逃出去的憫善老魔?

    她不動聲色,繼續聽殷白萩道:“這一次我將祕籍名字告訴了他們,說可能那座島有線索,師父大喜過望,以爲這幾年感化了我,我提議帶着師門出海尋那座島,師父很是欣慰,但趁着他們在搜島之時,我仗着熟悉地形趁機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