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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都垂下了頭,沒有人提出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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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人目光都移動,聚到了秦佩瑩的身上。秦佩瑩深深垂着頭,沉默着。
三夫人看了秦佩瑩一眼,忽然跪下:“父親、母親!”
有心想爲秦佩瑩求情,卻不知道該怎麼求。只急得眼淚流出來了。
“只苦了十二弟妹。”凌昭道,“十二弟妹若願和離,凌家再補一些嫁妝與她。日後,再擇佳婿。”
大周朝並不禁寡婦改嫁,當然,若守節,會受到褒讚。
但秦佩瑩太年輕了,她比林嘉都大不了太多。若說她和凌延有多深的感情,凌昭不信。若要她守,未免殘忍。
且太年輕,萬一守不住做什麼醜事,又是麻煩。
凌昭對秦佩瑩也作出了安排的建議。但他終究年輕,有些事還沒顧慮到。
但凌尚書當然能想到,他便看了老夫人一眼。
老夫人會意,問:“七娘,你可有子嗣信?”
秦佩瑩握了拳,道:“尚未。”
她纔來過一回癸水,確信未曾有身孕。
老夫人嘆氣:“你自己選吧。總之凌家不會虧待你。”
秦佩瑩腦子裏信息紛亂,正在激烈地比較着自己可走的道路的優劣。
作爲庶女,若和離回家二嫁能嫁個什麼樣的?
先不說丈夫,若是趕上一個成日裏讓媳婦站着立規矩的婆婆,就先受不了。
且她嫁妝這樣厚的一個主要原因便是因爲她嫁的是凌家,丈夫雖嗣但嫡。若嫁去別家,未必不被孃家剋扣了嫁妝。
秦佩瑩一咬牙,跪了下去:“七娘不和離,生是三房的媳婦,死是三房的媳婦。”
她磕下頭去:“七娘未曾爲三房延續香火,實大不孝。十二郎人品惡劣,也不配爲凌家三房延續香火。聽聞長房、二房的兄長們都有兒子,願過繼一庶子,爲我公爹承繼三房產業,延續三房香火。”
除族這種事,具體怎麼除,除一個人,還是連坐妻兒,甚至連坐父母兄弟,其實沒有死規定。
全看族中耆老們的決定。
尤其女人若已經有了孩子,也有隻除其父族籍,不除母子的,即令孩子取代其父繼承他這一房。
具體落到秦佩瑩身上,這個事說白了,全看凌尚書的意思。
所以秦佩瑩要跟凌尚書來談交易。
過繼長房或二房凌昭堂兄們的庶子到三房,這樣,不僅凌三爺的產業留給了真正的凌家人,秦家兩代女人的嫁妝,也留給了這個凌家真正的親生血脈。
以此,換取她未來的自在生活。
沒有男人管束,和同是秦家人的婆婆在家風清正的凌家相依過日子。
自在又富足。
這筆買賣划算。遠勝過二嫁庶女,嫁什麼老鰥夫給人做後孃的。
凌尚書和凌昭都看了她一眼。
這個女人頭腦清醒,該比三夫人會管教孩子。不至於再養出凌延這樣弒兄的畜生。
三夫人歡喜落淚,直搖秦佩瑩的手臂。
秦佩瑩伏下身去磕頭:“多謝祖父。”
這個事就這麼決定了。
下午族長來了,應天府尹和負責刑名的推官也來了。衆人碰了一下頭,就把這個事最終敲定了。
這時候,外面卻有喧譁聲。衆人都往門口望去。
凌尚書問:“何人喧譁?”
僕人進來稟報:“是和族長同來的東樓十七奶奶。”
那女人哭鬧着要尚書府賠她的兒子。
這等婦人最麻煩。她是親族,又是寡婦,對她連重話都不好說。
凌六爺打理庶務,最不喜歡與族中婦人打交道,麻煩死了。
若任她哭鬧,又太難看。凌六爺正皺眉,凌昭對僕人說:“去告訴她,她若堅持,尚書府也不徇私,定叫殺人者給她的兒子償命。”
這話帶出去,外面的喧譁聲戛然而止了。
府尹和推官都瞄了一眼凌家探花郎,神情微妙,俱都心想:真損。
府尹咳了一聲道:“那就這麼定了,判絞,貴府出銀收贖,減等爲流。那咱們就往雲南發?”
凌尚書點點頭:“正好,我有個族弟在那邊做知府。”
便有族人照顧,雲南也是出了名的瘴癘之地。罪犯常發配到那裏,充實人口。又有百夷部落,常有爭鬥流血,實不是什麼美妙之地。
凌府也夠狠的,竟不肯再撈這十二郎。但換位想想,若是他家,嗣子殺親兄,他也肯定不會再撈。
誰願意跟這樣的人一起生活。
凌家的人先送走了應天府尹和推官,再和族長商議族內之事。
凌延和凌明輝除族,並保下了秦佩瑩。
族長並無異議,甚至還很憐憫秦佩瑩這晚輩,只覺得她運氣太壞了。
畢竟在男人眼裏看來,一個女人若沒有丈夫,那就是太糟糕了,要同情她一下。
把族長也送走了,凌尚書捶起了老腰。
凌六爺忙過去攙扶。
凌尚書道:“待判決下來了,你去打點一下押送的公人……”
凌六爺道:“好,讓十二路上少喫點苦。唉……”
凌尚書看了他一眼。
凌六爺不解其意。
凌昭道:“六叔,祖父的意思,打點好公人,叫凌延此生不必回來了。”
怎麼纔不必回?
凌六爺終於明白了。
路上死了就不用回來了。
回去的路上,十一郎悶不吭聲,六爺也不吭聲。
直到快到岔路口,十一郎終於開口:“爹,他們怎麼能這麼……”
這麼平靜地說出讓十二郎去死。
不止是祖父,連九哥也是。
“可能,官場上見得多了吧……”六爺呢喃道。
一個大家之中打理庶務的通常都是沒有能力走舉業的那個兒子。
雖有挺多油水,但辛勤忙碌,在家裏的地位和說話分量卻遠不如那些出仕的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