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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收服

    滿心驚疑不定,馮忠寶左右一看,退回到自己一什。在自己一什之中,找到幾個心腹,悄聲商議。可議來議去,只得四個字,靜觀其變。數人都茫然無知,只有李二嘟囔了一句:“莫非是事情走漏了風聲,那劉大牛早有準備”

    馮忠寶頗有些不滿,這李二,總是泄氣。馮忠寶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低聲說道:“他有他的張良計,我有我的上牆梯兄弟們,依計行事”

    計議已定,衆人繼續行軍。

    一路無話,兩日後,這一都百人,來到了壺關。壺關乃是重地,扼太行山徑,乃是潞州出入太行的咽喉要道,自有重兵把守。壺關守將李繼遠乃是潞州節度使李繼韜的親弟弟,平日裏親厚異常,纔派來守這咽喉要地。李繼韜作爲潞州節度使、安義軍兵馬留後,手握一軍一萬五千人,壺關便派駐了五個指揮五千大軍,對此地十分重視。

    副都頭領着這一都人馬,驗過了文書,帶隊入關,早有李繼遠中軍將校接着,安排營地駐紮。天色將晚,中軍將校來請這一都中什將以上將官前去李繼遠府上赴宴,自然是題中應有之意。這一都人馬雖然不多,可作爲親衛,自然親貴。

    衆人安排好事務,欣然赴宴。來到李繼遠的府中,宴席早已備下,居然是守將李繼遠親自作陪,衆人行禮過後紛紛入席。酒過三巡,李繼遠與衆人攀談道:“此次剿匪,卻是衆位兄弟出力了”衆人紛紛說道:“李將軍說哪裏話我等都是爲節度使李帥出力”

    李繼遠含笑點頭,目光輕輕一瞥馮忠寶,又看了劉大牛一眼,扶案而起,說道:“此次剿匪,我壺關出兵一指揮,人馬一千,卻是輔助,由我這裏一副指揮使帶領。此時卻在軍中點驗,稍後即來。衆位且慢用,我有些事,先告辭了。”

    李繼遠位高權重,自然無人阻攔,行禮過後,便出了大廳。衆人沒了上官,自然放開懷抱,吆五喝六,更加痛快。

    未幾,便有門外兵卒高聲叫道:“郭副指揮使到”

    聽得此次領軍主將到了,衆人紛紛站起身來。

    大門打開,先是四名指揮使親衛,披盔帶甲昂然直入,隨後一員大將,威風凜凜走入大廳。卻見那員將領,龍眉鳳目,眉眼間自有威嚴氣度;甲冑鮮明,舉動時煞是氣度不凡。步履戰靴,腰跨寶劍,不是天上天將,卻是人間龍種

    啪

    啪啪啪

    卻是衆人手中杯筷,掉落一地

    原來來的那員大將,正是郭威只有劉大牛,微微冷笑,昂然飲了一杯。

    馮忠寶頓時恍如白日見鬼,雙手顫抖,指向郭威:“你,你,我明明看到”

    郭威一揮手,身後四員親衛衝衆人一拱手:“我家指揮使大人有要事相談,卻請諸位移步,得罪了”衆人趕忙站起身來,離席而去,慌亂中,有人絆倒了椅子,頓時人仰馬翻。一親衛卻叫住了馮忠寶:“馮什將,還請留步。”馮忠寶左右看看,自己親信的同僚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四員郭威的親衛卻如狼似虎,手握刀柄,不由得感嘆一聲,不敢再動。

    連帶副都頭在內,衆人紛紛離去,大廳內,只有郭威、劉大牛和馮忠寶。

    馮忠寶牙齒依然咯咯作響:“你,你是人是鬼”

    郭威卻悠然坐下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一飲而盡,這才說道:“馮什將,我是人是鬼,你能不知哈哈哈哈”

    馮忠寶當真仔細去看,卻見郭威燈下有影,行動有風,這才定下心來,可是另一個疑惑就涌上心頭:這郭威,不是死了嗎

    劉大牛在旁邊說道:“馮什將,我大哥那日被李帥帶入軍營,第二日便被派來壺關,那顆人頭,不過是個死囚罷了。這數月,我大哥都是在壺關練兵”

    馮忠寶這才恍然大悟,可他又說道:“郭威,你不過是軍中一小卒,調入親衛營已經是奇數,爲何李帥對你如此厚待”

    郭威緩緩道來:“馮什將,我根本不願與你爲敵,到今日也是如此。至於李帥對我親厚,哈哈,亂世之中,什麼才最寶貴無非是兵與權,李帥是有大志向之人,要謀大事,兵,不可少,能幹的部下,也不可少那日,李帥帶我回營後大罵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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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責怪我年少衝動,不過,也僅僅是大罵一通罷了。一個治下的屠戶與軍中一員親信,孰輕孰重,我想就算是馮什將也能清楚。”

    馮忠寶的頭上,冷汗直流。

    郭威看了他一眼,繼續說道:“更何況,當下李帥有一樁大事,正要我去做,你說,李帥會如何處置馮什將,當日李帥便說,你馮忠寶幾乎要壞了他的大事,他必不饒過,若不是我在李帥面前爲你說話,你早已是一具死屍了。”

    郭威的聲音並不大,卻彷彿在馮忠寶頭上炸響了一顆驚雷自己辛辛苦苦設計陷害,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個結局他不禁有些茫然,嘴裏問道:“那,如何才能成爲心腹”

    郭威說道:“馮什將,做個有用的人,對主將有用的人,才能成爲主將的心腹。你,馮忠寶,你也是個有用的人”

    馮忠寶傻呆呆的出來了。

    大廳內,劉大牛卻是按捺不住了:“大哥,你爲什麼不讓我跟你去”

    郭威長嘆一聲,說道:“兄弟,此行萬分兇險,你我弟兄二人,卻不可同去。也罷,我就跟你名言了吧,李帥,要反”

    這句話,讓劉大牛也震驚了。

    雖然那日郭威安撫了劉大牛,劉大牛也一直知道真相,甚至在郭威派駐壺關的這些日子,兩人還有通信,但是郭威一直不曾告訴劉大牛,自己要做的大事是什麼。

    原來,這李繼韜,原本是晉王李存勖兄弟、老晉王李克用義子、大將李嗣昭的次子,自幼便是狡獪無賴,心狠手辣。李嗣昭戰死,晉王李存勖下詔讓嗣昭諸子扶喪至太原安葬,不料李嗣昭的兒子們帶領李嗣昭手下數千牙兵,居然劫了靈柩,前去潞州安葬。李存勖讓自己的兄弟李存渥趕去勸說,卻差點被殺,狼狽逃回。當時李存勖正與梁軍大戰,沒空管這些事,這才忍了下來。隨後,李繼韜囚禁了自己的兄長李繼儔,向李存勖求官,李存勖正在前線大戰,無暇管這些家事,捏着鼻子認了,任命李繼韜爲潞州節度使,安義軍兵馬留後。

    就在不久之前,晉王李存勖前線喫緊,下令潞州調五萬石軍糧,李繼韜卻百般推辭,只給了三萬石,已經是讓李存勖十分不高興。李繼韜的幕僚魏琢、牙將申蒙因經常代表李繼韜向晉王李存勖彙報,對於李存勖對李繼韜的厭惡心知肚明,不住勸說李繼韜。同時,晉王李存勖的心腹宦官張居翰時爲監軍,李存勖卻將他和潞州節度判官任圜召集到都城鄴城。李繼韜內心惶恐不已,加上自己和手下人都感覺晉國打不過大梁,這才下定決心,打算派遣親信,偷偷向大梁投降。郭威作爲李繼韜的心腹,自然要前去大梁。

    得知這一切,劉大牛默默無語,不知說些什麼。他感覺自己原本單純的心裏,已經一再被震撼。

    郭威說道:“此事極爲保密,而且,並不需要廝殺,你就安然在潞州吧。”

    劉大牛隻好點頭同意,忽然,他問郭威:“那,這剿匪也是假的”

    郭威搖搖頭:“太行山匪是真有,此次剿匪也是真的,不過我卻要藉此藉口,由李繼遠帶領,悄悄潛入大梁。二弟,此次剿匪,你卻好生出力,李帥已與我說過,回軍之後,便由你任都頭”

    雖然兄弟情深,但劉大牛拒絕了郭威的邀請,仍然回到軍營,與自己的兄弟們同住。回來之後,他就發現一都的兄弟,對他都畢恭畢敬,包括馮忠寶都是如此。長嘆一聲,劉大牛悄然入睡。

    早先劉大牛隻是以爲自己的哥哥郭威是武藝絕倫,被李繼韜重用,這才放了郭威一馬,沒想到這中間居然還有如此多的事情,他有些無法接受。回想到平日裏對他和郭威照顧有加的李帥,居然是個這樣的人,他怎麼也想不通。可現實就是如此,郭威肯定不會欺騙他,唉,自己還是安心練武打仗吧,這中間的事情,不是仍然是一個無知少年的自己,能考慮清楚的。

    剿匪卻是在三日後,第二天一早,郭威便派人來請劉大牛。劉大牛來到兄長的軍營,卻發現郭威給了他一匹馬。郭威說道:“二弟,你早晚是要做大將的,這騎術非要掌握纔行。愚兄也是在壺關這幾個月,才學會騎馬,趁現在我在,你就趕緊學習吧。”

    劉大牛看看這匹馬,高大雄壯,心裏也很是喜愛。謝過了兄長,便翻身上馬。對於劉大牛來說,騎馬並非難事,半天左右,便在馬上可以縱橫馳奔了。在校場中飛馬前行,瞬間所有的事情,都拋之腦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