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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槊與弓

    馮忠寶與劉大牛宴席過後一番攀談,自然說些投效的話。之前對郭威,他也沒什麼深仇大恨的,只是不服郭威搶了他的功勞。在壺關那一晚,郭威與他一番談話,徹底讓他折服。而劉大牛,這個原本在他眼裏呆頭呆腦的小子,在山寨中那一晚宛若天神一般的背影,也讓他心服口服。這樣一來,劉大牛在他眼裏就全是優點了。

    馮忠寶決定傾心結交,談了幾句,就拿來一個東西,遞給劉大牛。劉大牛接過來一看,是個長方的牛皮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張弓。劉大牛雖然對這些東西並不很懂,可也能看出來這張弓精雕細刻,握在手裏感覺沉甸甸的。劉大牛看了多時,又給馮忠寶還了回去。

    馮忠寶當時就是有點不高興:“劉都頭,莫非還是對我馮某有些不滿當初是我豬油蒙了心”

    劉大牛趕緊解釋:“不不不,馮大哥,不是我對你不滿。我雖然不是很懂,但你知道的,我出身低賤,我爹是山中獵戶”說到這裏,劉大牛不禁有些悲傷,隨機穩穩心神,繼續說道:“我爹是山中的獵戶,箭法還是有的,原本說等我長大了就傳給我,沒想到”劉大牛再也說不下去了。

    馮忠寶看到劉大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也感覺不好再說什麼,只要勸解。劉大牛點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馮大哥你不必如此,既然我大哥說了,從此以後咱們是自己人,那我就拿你當自己人。馮大哥,你不必如此。這樣說吧,我,我還不會射箭,這給我,也是無用。”

    馮忠寶雖然是個紈絝,文不成武不就,但是久在江湖,看人的眼光還是準的。他看得出來,劉大牛是真心說這些話的。於是,他點點頭,把弓收下,又說:“劉都頭,有句話,我得跟你說啊”

    劉大牛趕緊點頭:“馮大哥不把我當外人,就直說好了。”

    馮忠寶這才說道:“我看劉都頭武藝過人,現在又提拔了都頭,也算是個軍將了,可爲什麼用的,還是軍中的長槍”

    劉大牛頓時想起來,在幾天前那個混亂的夜晚,自己的長槍被覺遠和尚一鏟碰斷,幸虧當時自己反應及時,用個木杆在覺遠的腿上紮了一下的事情。雖然他對軍隊中的長槍不很滿意,不過,他並不清楚這其中有什麼講究,恪守紀律的他,以爲這兵器也是固定的,就從不曾說過什麼。今日馮忠寶說出這樣一番話,倒是讓他很是意外。

    馮忠寶說:“這軍隊中,都頭以上,都可以成爲軍將了。軍將,就可以自己挑選打造兵器了,而且軍中規矩,善戰的勇士,都可以自選兵器的。你看營中兵卒,分長槍手、刀盾手、弓弩手,兵器都是固定的軍中樣式,可劉都頭,你可以自選兵器的。你看你用軍中長槍,那就是木杆的長槍,有好的,可也有不好的,這戰場上,萬一要是拿到個不中用的,那豈不是壞了都頭性命”

    劉大牛很有些恍然大悟。回想一下自己參與過的兩場大戰,第二場,長槍斷了,還是手下弟兄及時給了一把,這才守住了後山。第一次上戰場,他身上幾處受傷,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長槍不行。見馮忠寶這麼說,劉大牛低頭不語。

    馮忠寶又說:“還有就是,劉都頭早晚是要做上將的,那這射箭就必須要會軍中作戰,最重弓弩,可惜兄弟我武藝卻是稀鬆平常”

    與馮忠寶一番談話,讓劉大牛回到家中依然在回想。是啊,首先是弓弩,作爲都頭,劉大牛已經開始接觸這些東西了。作戰中,無論攻城還是野戰,都是弓弩先行。自己的第一戰,不是前軍,上去的時候雙方已經開始混戰了,第二戰對方只是山賊草寇,所以沒有遇到敵方的強弓硬弩。可軍營老兵都說,軍種作戰,弓弩方是利器,甚至在晉王麾下,有神射軍,全軍都以弓弩爲主。

    不行,明天起要找營中老兵,學習弓弩。

    還有兵器,自己長槍確實是不得用啊。兩戰下來,劉大牛對自己的槍法已然瞭如指掌。自己還是年輕了,以爲單靠出槍快就可以,這次剿匪,覺遠和尚應該還不算什麼高手,可一槍若是無法刺死,或者被擋下來,不說槍法,自己的長槍必然要斷。再想想往日裏去軍械庫中領兵器,多少長槍年久失修,居然只需輕輕一揮動就自行折斷。平日裏還可以多多檢驗,可戰場上算了,這兵器,還要適時跟大哥說說,看他有什麼辦法沒有。

    劉大牛正式成爲了都頭,第二日在軍營中帶領大家弄槍使棒,閒暇就去練習弓弩暫且不提,沒多久,郭威就回來了。

    劉大牛見到大哥回來,自然高興,早早便離營回去,置辦了一桌酒席。郭威原本就好酒,此刻更是高興,兄弟二人推杯換盞,酒到杯乾。郭威對於自己這次出行,明顯不想多說,劉大牛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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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所謂,他只是擔心自己大哥的安全,也不多問。不過,郭威問起來劉大牛這次剿匪的經歷的時候,劉大牛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說:“大哥,我看兵書上說了,大概明白了一點,可是依然想不通。”

    郭威喝了一口酒,緩緩道來:“二弟,早年時候,我是刺史衙內,可後來的經歷,讓我明白了很多,特別是,李先生教我們讀書,更是讓我想明白了許多事情。這些人,這些官兵,原本在大唐盛世,只會是村裏的農夫,每天早出晚歸,辛苦種田,娶上一房妻子,有了幾個錢,買些酒肉”

    劉大牛點點頭:“就像六爻村裏,大家那樣。”

    郭威繼續說:“是啊,就像六爻村,男耕女織,過着安寧的生活。可爲什麼讓這些樸實的農夫放下了鋤頭,拿起了刀槍呢是這個亂世。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貧而患不安,就像你,原本只是一個山村少年,可現在呢都頭,我剛回來,就有人誇讚你,說你有三國呂布之勇。”

    劉大牛若有所思地說:“我有些懂了。”

    郭威讚賞地看了劉大牛一眼:“是啊,這些人,這些士兵,要麼,是無奈從軍,是爲了在這個亂世求存罷了,要麼,就是遊手無賴,這些人,真心沒有把自己和別人的性命當做性命。是什麼是這個亂世啊。要是想讓這個世界歸於平靜,讓咱們六爻村的慘案不再繼續,讓這些士兵解甲歸田,只有終結這個亂世。”

    劉大牛還是疑惑不解:“那,我們都回家,沒人打仗了,不就好了嗎”

    郭威搖搖頭,喝了一杯酒,放下酒杯,說:“二弟,你想的太簡單了。你看看這個華夏,大梁,晉國,趙國多少稱王,多少稱霸,朝堂之上,盡是衣冠禽獸縱然你想,可是你想想六爻村,遠在深山,也難逃滅亡的命運逃跑,是不行的,只有讓這些節度使們,這些大王們沒了他們的權勢,沒了他們的兵將,纔可能安寧。最起碼,在亂世,要想自保,只有讓自己更強,讓自己的兵馬更多。要想掃平天下,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