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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橫衝

    周圍的契丹騎兵就等着下令衝鋒了,他們也看出來了,這幾個人已經強弩之末了,可久久等不到命令,那名拿着令旗的將校,雙眼直勾勾盯着不遠處。包括劉大牛他們,都不由自主地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不遠地方,就是劉大牛他們發起衝鋒的那個小山包。

    一隻黃銅雕成的飛虎,從小山包上冒了出來,越來越高原來是根旗杆。逐漸的,大旗完整地露了出來,一名騎在馬上的壯漢,雙手擎着這杆大旗,驕傲地站在小山包上,用一種看螻蟻一般的眼神看着下面的契丹人。忽然,他發現了被契丹人包圍在圈子裏的劉大牛他們,頓時一臉的讚許。

    契丹人頓時大亂,不少人指着那杆大旗,說話都說不清楚。

    這邊九人,看到那面旗,一個個熱淚盈眶。

    那面旗幟上,有兩個字:“橫衝”。

    一個,兩個,三個

    數百騎兵從小山包上露出頭,勒住戰馬,用一種看螻蟻一樣的眼神看着契丹人,用一種讚許的眼神看着劉大牛他們。

    大旗附近,是他們的指揮使張虔釗。

    張虔釗長槍一指,衝鋒。隨後是橫衝都的騎兵,他們依次前進,在前進中形成一個以張虔釗爲箭頭的鋒矢陣,直衝契丹人的大陣

    此刻契丹人倘若陣型嚴整,倒不怎麼懼怕這區區五百騎兵。只是一來他們被劉大牛這四十八騎給殺了個天翻地覆,早就沒了陣型,二來橫衝都自成軍以來,威名赫赫,之前僅僅二百騎,在李嗣源的帶領下都能在契丹數萬軍隊面前縱橫,契丹人對這支軍隊,已經是刻骨的害怕了。

    雖然蕭翰也早就看到橫衝都出現,下令前軍就地抵擋,後軍撤退,可宛如雪崩一樣,整個軍陣一下子垮下來了,無數契丹人縱馬回身就跑,寧願把後背給橫衝都,寧願衝前面擋道的自己人砍一刀,都不願意回頭哪怕放一支箭。契丹人彷彿煙燻的蜂巢,水衝的蟻穴,瞬間就崩潰了。見此情景,蕭翰長嘆一聲,撥馬轉身就跑。

    橫衝都的人衝鋒,有着他們獨有的特徵,那就是沉默。

    沒有吶喊,沒有呼哨,他們就那麼沉默着架起自己的長槍,指向面前的敵人。只有馬蹄聲,只有風聲。

    戰場上到處是驚慌失措的契丹人,用他們或高或低完全變了調子的聲音喊着,誰都聽不明白他們到底在喊什麼,包括契丹人自己也聽不清楚自己喉嚨裏喊的是什麼,各種變了調的聲音,在表達着他們內心裏的那種驚慌。

    劉大牛瞠目,郭威羨慕。

    人的名,樹的影,這纔是真正的強軍,一出現在戰場,不需要無數的華美辭藻來形容,他們就被人深刻地記住。

    彷彿是草原上狼羣追逐着比自己多的多的羊羣一樣,橫衝都一直把這上萬契丹人追出去好遠。

    在契丹人轉身逃跑的時候,有的契丹兵將慌不擇路,衝着他們跑過來,可是看到他們的衣甲,明白他們的身份的時候,就好像他們身上有某種看不到的光環一樣,再也不敢靠近他們身邊,哪怕拼命向周圍擠,哪怕掉落馬下被踏成肉泥,他們也不敢衝着這幾個衣甲殘破,渾身是血的人揮動兵器,靠近也不敢。

    劉大牛他們身邊,頓時空蕩蕩的,再也看不到一個契丹人。

    張虔釗並沒有和大隊一起追擊,在看到契丹人已經沒有抵抗之後,張虔釗帶着幾個人過來了。他把長槍掛在馬上,舒展了一下腰身,彷彿剛剛不是帶隊衝鋒,只是打了個盹一樣。他目光銳利,把這依然騎在馬上的九個人逐一看了一遍,然後笑了笑,一揮手,身後自然有幾個人上前,把九個人依次攙扶下來,敷藥包紮。

    一下馬,好幾個人心裏之前一直提着的那口氣就散了,頓時暈了過去。

    張虔釗嘆口氣,下令:“這是我橫衝都的人,咱們自己的兄弟,我不想聽到他們戰後身亡的消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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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這邊橫衝都追出去足足有快二十里,一路上,契丹人的死屍連綿不斷。橫衝都得勝迴歸暫且不提,蕭翰領着殘兵敗將一路敗退,眼看橫衝都收兵回去了,這纔派出人馬收攏敗兵,稍一清點,蕭翰頓時欲哭無淚,出戰時十個千人隊,一萬大軍,加上自己的部落親兵,總共一萬兩千人,現在只剩下三千,估計以後陸陸續續逃散的還會回來,但是能回來多少,他心裏總是沒數。

    這次進軍,還真被張希崇猜着了,草原上原本青草生長的夏天干旱少雨,秋天該積攢過冬乾草的時候,卻沒有草可以積攢,這到冬天肯定是沒發過,草原上不知道要餓死多少牛羊和牧民,雖然契丹國大汗耶律阿保機也一直在招募漢人,開荒種田,但是契丹國境內大部分依然是遊牧民族。所以,他們便和千百年來的遊牧民族一樣,草原上過不好,那就南下,搶那些富裕的中原人。

    此次目的就是搶劫,從耶律阿保機到普通的小卒,對此都有清醒的認識,所以他們選擇自古北口入關。只是,這樣雖然可以繞開幽州城,但是古北口道路崎嶇,狹窄處只能容三騎並行,他們千方百計隱藏行跡,到現在也只是入口了六萬多人。感覺大局初定,這纔派蕭翰帶一萬騎兵先行一步。

    現在,出現在契丹大汗耶律阿保機面前的是狼狽的蕭翰,衣甲凌亂,滿身血跡,粗壯的身材匍匐在地,不停磕頭。

    耶律阿保機已經是五十四歲的人了,連年的征伐,讓他看起來有些老態,面頰上的皺紋已經是縱橫交錯了。因爲擔憂夏天的大旱,阿保機甚至染上了些風寒,不住咳嗽。這個當年稱雄北方的一代豪傑,也到了英雄遲暮的時候了。本來這一次,他的二太子耶律德光極力反對父汗親自出兵,可畢竟事關重大,今年這次入關,倘若沒什麼收穫,今年的冬天,大契丹國肯定要元氣大傷的。他堅持親自帶兵,還有個原因,就是減丁。

    北方遊牧民族雖然有強盛的騎兵,但是歷來只要中原王朝穩固,北方的遊牧民族在堅甲利兵面前也佔不到便宜,甚至像匈奴、突厥這些曾經盛極一時的遊牧民族,被中原王朝所滅亡。此刻的中原,雖然後唐建立,大局粗安,但是這些久經戰陣的軍隊還是比他們這些遊牧民族要強盛。在無法積攢足夠的過冬糧草的時候,要過冬,要麼就是去中原,搶到足夠的糧草,要麼,就是本部落的人口減少,不消耗那麼多的糧草。

    甚至這一次,耶律阿保機已經做好了減丁的準備,他曾經數次和李存勖交手,知道後唐軍隊的戰鬥力是何等強大。只是,他擔心自己的兒子耶律德光,無法把握減丁的程度,這才強拖病體,親自帶兵。

    雖說他已經有心減丁,可眼下第一仗就大敗虧輸,還是讓耶律阿保機十分惱火。

    盯着王座前匍匐的蕭翰,阿保機雙眼似乎要噴出火來。他剛想訓斥這個敗軍之將,忽然胸口一陣翻騰,阿保機劇烈咳嗽起來。他覺得嗓子裏一陣腥甜的感覺,連忙用錦帕遮着嘴,吐出一口鮮血。

    王帳內,所有的文臣武將,用飽含各種含義的目光緊盯着這個草原之王。只見阿保機將捂在嘴上的錦帕不動聲色地塞進了袖子裏,然後疲憊地靠在椅子上。早有人送上酥酪,阿保機喝了一口,這才定了下來,慢悠悠地問道:“你是說,前軍先鋒,一萬多人,敗給了一千唐軍騎兵”

    蕭翰哪裏敢說實話他要是說自己一萬多人先是被對方四十八騎衝了個陣型凌亂,然後對方几百人馬一衝就全軍崩潰,那想都不用想,耶律阿保機肯定砍了他。

    蕭翰趕緊不住磕頭:“大汗,是的,我看對方的旗號,是橫衝都必定是李存勖親自帶兵前來,末將,末將看到橫衝都,擔憂後面有唐軍大軍,就,就下令徐徐撤退,不料,不料”

    阿保機聽到橫衝都,臉上的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這時候,耶律阿保機的弟弟耶律迭力出來爲蕭翰講情:“大汗,那橫衝都乃是勁旅,此次蕭將軍帶的多是部族軍,軍紀本來就不怎麼好,臨陣衝鋒尚有勇力,但要是陣列而戰,或者臨敵退兵,軍陣崩潰,也算情有可原。”

    這時候,忽然有一人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王爺所言不差,但微臣恐怕王爺是受了這蕭翰的矇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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