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娜最反感這種沒事找事兒的人,可她並不想吵架,覺得浪費時間。

    “我也是第一次做,想着以後賣豆腐,下午做好了,我給劉姐你拿一塊嚐嚐。”

    “真的?”

    劉翠一聽有免費的豆腐喫,笑的合不攏嘴。

    下一秒又想,這貨平時心眼跟螞蟻一樣小,會捨得給自己送豆腐,該不會是說說而已吧!

    下午拿到豆腐的時候,劉翠才發現,眼前的人變了,變的跟村裏人不一樣,樂呵呵的小臉,滿眼彩色光芒,整個人神采奕奕,散發着不一樣的光芒。

    過了一小會兒,石磨旁邊圍滿了小孩,就連平時很少出門的張開放媳婦田麗也出現在石磨旁。

    整個村裏,只有爲數可數的幾個人跟楊麗娜沒吵過,眼前的田麗就是其中一個。

    田麗上身穿一件洗的發白的線衣,下半身一條黑色帶補丁的褲子,懷裏抱着嚶嚶待哺的小女兒。

    如果沒記錯,她今年才二十三歲,懷裏這個是她第四個女兒吧。

    田麗身後跟着她的其他孩子,孩子們臉上髒兮兮的,其中一個還吹着鼻涕泡。

    三個孩子手牽手,怯懦的躲在田麗身後。

    這個女人因爲生不出兒子,被婆婆四處擠兌,被老公時常打罵,大概是他老公去了礦山,她纔有時間帶孩子出來轉轉吧。

    看到這些孩子,楊麗娜心酸的要命,花一樣的年紀,沒有知識,沒有能力,只能淪爲一個家庭或者一種姓氏的生殖工具,更可怕的是,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生不出兒子這種事都要怪女人。

    楊麗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石磨旁邊離開的,只記得離開的時候,石磨是被她打掃乾淨的。

    身後是孩子們的吵鬧聲和嬉笑聲,楊麗娜知道,連孩子都嬉笑原主,更何況是成年人了?

    所以,這豆腐她必須做成功。

    回去的路上,楊麗娜暗自決定,無論如何,一定要爲自己的未來爭取一回,雖然她早已知道,未來的祖國經濟蒸蒸日上,農民的日子越過越紅火,可她依舊要努力。

    努力離開這裏,去找她的親人。

    李景明走了,楊麗娜心裏總覺得害怕,一進門就從裏面反鎖,從後院抱了乾柴點火,倒豆汁兒。

    等鍋裏的豆汁完全煮開後,開始點滷水。

    所謂滷水,也可以用漿(jiang)水(北方人的酸菜)代替。

    漿水就是用芹菜或者白菜葉子切碎放入乾淨的水缸裏,撒少許麪粉拌勻,然後將燒開的水倒入水缸裏,再次攪拌,加入漿水引子,或者倒少許白醋,第二天發酵成功就可以喫。

    做好的漿水帶着蔬菜的鮮香,還有微微酸味,鍋裏熱油,放蔥花熗炒,然後在揪一碗滑溜溜的酸菜面片,簡直就是夏天解暑標配。

    所以在北方農村,春天一來,幾乎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大缸漿水,就連懶惰的原主也不例外,由此可見漿水的重要性。

    楊麗娜慢慢的,一勺一勺加入漿水,然後用勺子擦着鍋底攪動,防止鍋底的豆汁糊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