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前,李景明將最後一揹簍煤炭放在管理員蘇寒的秤上,蘇寒很是欣賞的笑笑。

    “李景明,五十斤,兩塊五。”

    蘇寒朝着李景明豎起大拇指,從懷裏掏出一隻煙送到李景明眼前,李景明搖頭,順手將揹簍提起,倒掉煤炭接過錢,沒有一絲停留。

    “景明兄弟,腿不好別這麼拼命,錢要慢慢賺的。”

    蘇寒見李景明不接煙,自己叼在嘴邊點燃後,再次送到李景明面前。

    “你們是大老闆,躺着都會有錢,我們就只能拼命。不拼命,哪裏來的錢賺。”

    李景明再不好拒絕蘇寒,接過煙痞痞的叼在嘴邊。

    “聽人說你是高中畢業,幹苦力活實在太委屈了,要不我去跟老闆說一下,讓你頂替我的工作,工資一月兩百塊,行不?”

    一個月兩百塊?

    李景明心裏嚇了一跳,但面上沒做出任何反應。

    蘇寒當然不知道,他管理員的身份就跟打醬油的一樣可有可無,那是家裏爲了不讓他在外面亂來,才讓自家親戚在礦山給他安排了這麼一個可有可無卻又高工資的活兒。

    “怎麼,還嫌少?要不在加二十?”

    蘇寒確實欣賞李景明,沉穩、話少、能幹、有責任心,這樣的人往往有領導風範,說不定培養一下,還能成就一番大事兒。

    這是蘇寒對李景明的評價,在幾年後的某一天,蘇寒覺得自己真看對人了。

    “不是嫌少,實在是家裏油菜和小麥馬上成熟了,我媳婦一個人忙不過來,等我忙完了,有時間就來。”

    李景明知道,這樣的好事兒爲數不多,但也不能隨便答應,同時也不能答應。

    一來,家裏確實走不開。

    二來,一直呆在礦山,楊麗娜一個人在家,萬一腦子發熱一衝動又給別人添堵就不好了。

    更重要的是,礦山領導打過招呼,這個人是老闆親戚,所以,他的位置還是不要覬覦比較妥當。

    “得,我知道兄弟你的脾氣,我叫蘇寒,以後有需要就來礦山找我,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幫你。”

    蘇寒拍着胸口跟李景明道別。

    爲了趕路,李景明臉上黑不隆冬的,身上的衣服髒兮兮的散發着汗臭味兒,反倒是一旁張開放乾乾淨淨,笑了李景明一路。

    張開放急着回家,雖平時打她媳婦,但也不是真打,一個多月不見,早就想抱着她媳婦,好不容易熬到要回家,最後一趟直接沒去,將自己收拾的人模狗樣回家見媳婦。

    夜色開始降臨,兩人加快腳步下山,等到了山底,在自行車上綁上手電筒,騎着自行車朝着家的方向駛去。

    楊麗娜早早將門反鎖,泡好黃豆,坐在縫紉機前給李景明扎褲腳,最後一道線縫完,拿起剪刀咔嚓一聲剪斷線,揉了揉發酸的雙眼,心想好在把燈泡換成一百瓦了,要不然別想大晚上抽時間做衣服。

    腦海裏想着李景明穿上衣服的情景,嘴巴里冒出兩字:帥氣。

    將衣服疊起來,小心翼翼拿出自己做的鐵絲衣架掛起來,這才轉身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