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娜說曹操,曹操就到。

    上次的事情一發生,李景城便對陳二娥母子沒了好感,這會兒眼神中滿是嫌棄和冷漠,一雙黑漆漆的眸子打量着陳二娥,想看看她到底是個啥山精鬼怪變的,能喪心病狂到如此程度。

    陳二娥被一雙雙審判,懷疑的眼神盯的不敢擡頭,只得又悄悄坐桌子旁。

    只要他們不動手打人,她就死皮賴臉賴這裏。

    “二哥,我想麻煩你一件事。”

    楊麗娜不想浪費時間,只想將眼前礙眼的人送走。

    他們狗咬狗,一個比一個貪。

    那就,他們自己造的孽,自己承擔吧。

    “大嫂,有啥事你跟我說,我們是一家人,你不用跟我客氣的。”

    李景城收回目光,聽見楊麗娜喊他幫忙,部隊留下的習慣,當即讓他繃直身體,站立的端端正正,等着楊麗娜下命令。

    “二弟,麻煩你去村支書家一趟,幫忙把拖拉機租上,送陳家莊這麼出名的老太太去警察局,就說她腿被她兒媳婦一家人打折了,至於原因是什麼,警察局的人自會安排的。

    就是辛苦二弟你,這大冷天的,還得麻煩你跑一趟。”

    這次,楊麗娜纔不會像上次那樣心慈手軟。

    遇到這種事,沒有比報警更直接更有效的處理方法。

    陳二娥腿如果真折了,醫藥費怎麼也得三四百。

    楊家母子,還有石家閨女,他們不是都很愛錢嗎?

    既然不還錢還打人,那就報警處理,陳二娥怎麼也得石家人管了。

    想到這裏,她心裏不止覺得解氣,還覺得暢快無比,但同時也有一抹心疼。

    親生母女自相殘殺,是不是聽起來很可笑?

    對於壞人來說最大的懲罰就是,他們愛什麼,那就讓他們愛而不得,得到又眼睜睜看着失去,就是最好的處罰。

    “不,我不去。”

    陳二娥怕警察局的人知道石春花偷走的是髒款,如果錢找出來,被沒收了怎麼辦?

    “你不去啊,那也行,那讓人把你擡回陳家莊唄,反正我看你這條腿不治也得廢了。

    你想要賴這裏也行,但不能白喫白住,一天兩塊錢伙食費,兩塊錢住宿費,先交錢後喫飯。

    醜話說前頭,你腿折了也跟我無關,我可沒錢給你治腿。

    我男人爲了養活我,每天在礦山累死累活背煤炭,我可沒多餘的錢養活一個陌生人。

    不過,比起那些把我當商品一樣賣掉的人來說,我更希望我的錢治好的是我男人的腿。”

    一天伙食費和住宿費加起來要四塊錢?

    陳二娥以爲楊麗娜真要收她錢,憤怒的神情中帶着一絲苦惱。

    錢都被偷了,她還哪裏來的積蓄?

    就算有,估計也被楊立業給了石春花那個毒婦了。

    聽完這些話,陳二娥感覺被人當頭一棒,愣愣的坐在桌子前一動不動,直到被李景城和其他人擡上拖拉機,她都一言不發。

    李景城臨走前,楊麗娜給偷偷塞了一百塊錢,但被李景城拒絕了。

    陳二娥耳旁是嘶吼着呼嘯而過的冷風,拖拉機在黑夜中行駛,刺骨的冷風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割着她的臉,她的魂,她的心,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