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蘇寒看到舒曼一頭短髮,一件簡單的裙子從招待所出來,去了對面湯圓攤子時,這才發動車子離去。

    不管怎麼說,他不想讓舒曼覺得,他跟劊子手有什麼區別。

    希望今天的會面,能讓她看清楚,過去的事終將已經過去,沒有什麼好值得留戀和懷念的。

    也希望,她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放下過去的那些不快,堂堂正正活出她自己。

    楊家莊這邊,今晚是李景瑄最後一晚給村民上掃盲課。

    中午一過,家裏陸陸續續上門來取豆腐的人增多,直到下午四點,最後兩斤豆腐賣完。

    李景瑄拿起本子,統計賬本上賣出去的豆腐斤數和錢數時,眼前的光線突然一暗。

    她以爲有人來買豆腐,眼睛盯着賬本的同時,趕緊抽空說了一句:“不好意思,今天的豆腐賣完了,你要不改天在來吧。”

    李景瑄說完,嘴巴里又默唸着賬本上的數據做統計。

    只見眼前的人非但沒走,黑影又朝着自己靠近了一步。

    李景瑄的目光落在身影一雙穿着黃色解放鞋的大腳上,說到:“大叔,我家真的…”沒有豆腐了。

    李景瑄後半句沒說完,一擡頭就看到張繼凱手裏提着禮品,樂呵呵的站在自己面前。

    張繼凱並沒有因爲她的稱呼表現出什麼不滿。

    他在李景瑄面前,永遠都是一副謙謙君子的好人樣兒。

    這話是蘇林說的。

    蘇林還說,大概張繼凱喜歡李景瑄,所以纔對李景瑄跟別的同學,判若兩人。

    李景瑄一擡頭,近的都能看到張繼凱嘴邊的鬍渣。

    似乎,隱隱約約中,還能聞見他身上一股淡淡的特殊味道。

    至於是什麼味道,李景瑄也說不清。

    就是隻覺得這種味道聞着很安心。

    總之,反正在別的男生身上她從來沒有聞見過。

    “張繼凱,怎麼是你啊?”

    李景瑄驚呼一聲,嘴角揚起的同時,漏出兩顆尖尖的小虎牙,杏眼微彎,看起來甜甜的,糯糯的。

    “在學校的時候,你不是說你嫂子生孩子了嗎,身爲你的同學和朋友,我怎麼能不來看看呢?”

    張繼凱在李景瑄面前,總是會一改平時的麪攤臉,嘴角微微上揚,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看起來文質彬彬。

    “你想來看我小侄子就來唄,還買什麼東西。”

    李景瑄趕緊合上手裏的賬本,解下腰間的圍裙,去水井旁邊洗了手,領着張繼凱去屋子裏坐。

    “要帶的要帶的。”

    張繼凱默默的說完,安靜的跟在李景瑄身後。

    李景瑄走哪裏,張繼凱就跟到哪裏。

    兩人進屋,李景瑄拿玻璃杯子,想着泡茶好,還是放白糖好。

    猶豫的過程中,李景瑄想到前段時間張繼凱鼓勵同學無償獻血時,足足抽了三百毫升的血,靈機一動,便給張繼凱玻璃杯子里加了一大塊紅糖,用勺子輕輕攪拌,白水瞬間變成黑褐色。

    反正紅糖要比茶好一點,至少還能給張繼凱補血益氣。

    “喏,紅糖水,給你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