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蘭知道，就算楊麗娜原諒了自己，她已經完全沒有資格再來這個家裏了。
這一別，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跟楊麗娜見面，所以還是想來看看。
現在看到了，她心裏也就沒以前愧疚了。
王蘭道：“楊姐，時間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我還得趕晚上的飛機，您多保重。”
楊麗娜道：“這麼快就走。”
王蘭道：“是啊，我這次走的時候，就請了兩天的家假，我也不想，但是又沒有辦法。”
楊麗娜道：“那讓司機送你去機場吧，這邊沒有公交車，要走到山下才有。”
這一點上，王蘭道是沒有拒絕。
王蘭道：“那就謝謝楊姐了。”
王蘭走的時候，楊麗娜將人送到院子門口。
院子裏的雪還在下，楊麗娜覺得有點冷，她一進去就縮在沙發裏。
剛剛她出去送王蘭，薛雨柔來電話了。
陳月道：“媽讓我們過去，說林林在，晚上讓我們一起喫飯。”
楊麗娜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說道：“我知道了，你先過去我輕輕眯一會兒就過來，實在是太困了。”
陳月道：“你血壓太低了，家裏又藥嗎？”
“有，我去喫點兒。”
陳月道：“好，那你睡醒了過來。”
楊麗娜上樓喫過藥，鑽進被窩沉沉閉上眼睛。
李景明從陳鵬這比邊回來，在家裏找了一圈楊麗娜，最後在房間找到了。
她縮在被子裏，只露出一個腦袋。
李景明放慢腳步，輕手輕腳走到牀邊，將她露在外面的一隻手放進被子裏，一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頭頂。
這一看，就是一個多小時。
楊麗娜被鬧鐘吵醒的時候，看到李景明坐在病牀邊，她全身痠疼，腦子也很重。
她呢喃：“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了怎麼一直在這裏傻坐着？”
李景明這才拉過她的手，說道：“我就是想多看看你，可是我怎麼看都看不夠。”
楊麗娜的臉在枕頭上挪動了兩下，她掙扎起身，一頭扎進李景明懷裏，說道：“你抱緊我，我想你抱緊我。”
李景明緊緊抱着她，一手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腦勺。
“怎麼了？”
楊麗娜也圈住李景明的腰，她將臉埋在他懷裏，說道：“我害怕，我害怕我哪天也就先離開你跟孩子了。
我真的害怕。”
李景明的下巴抵在楊麗娜肩頭，側臉輕輕蹭了蹭楊麗娜的臉蛋，說道：“不怕不怕，我跟孩子一直陪着你了。
再說，我媳婦比我小十歲，要離開也是我先離開。
乖，不怕。”
他們兩個人其實都心知肚明。
其實每個人到最後都會死，說着不怕，聽起來死亡也很自然，可是當身邊有人離開的時候，看到親人的眼淚，一時之間就很害怕。
楊麗娜道：“你哄了我一輩子，你會後悔嗎？”
李景明道：“不後悔，我愛你還來不及了。
咱們幾十年的夫妻了，我很少說愛你，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你需要，我的命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