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第一百四十六章:大戰在即
    同時,也能把他司寇繼昭的決心,傳達給水銀。讓水銀明白,她一日不嫁,他就將攻打敖國一日的決心!

    也不知道到時候屍山血海、百姓哀嚎,是不是就能讓她那顆鐵石心腸軟化?

    如果還不能,那麼,他倆就這麼耗吧。這個他不在乎的江山,他耗得起。

    ……

    連綿起伏的界山,巍峨高聳。它劃出了兩國之疆界,也天然地形成了一道漫長而堅固的壁壘。

    不過,它也自然而然地給這道壁壘上開了兩個門。靠近敖國西北、和西南處,有兩道斷隔出現。

    且斷隔的前後,還是丘陵,地勢較爲平緩。

    西北關隘和西南關隘,就建立在這兩道斷隔之間。敖國若是和昭國要進行大規模的會戰,就只能在這兩道關隘的前面、或後面。因爲只有那兒,才鋪得開兵陣。

    山裏、山道上,都只能打打游擊,小打小鬧而已。

    此時,年關將至,已近元月中。天空一直陰霾霾的,厚重的低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似的,雪花也在其間大片大片地飛舞着。

    西北邊關的捍山鎮,已經完成了冰牆的建造,無論近觀還是遠看,都格外的漂亮。

    而寬敞的冰牆頂部,也如城牆一般,有牆垛、哨樓、還有箭眼。

    所謂的箭眼,就是水銀在正式壘砌冰牆的時候,靈機一動,在冰牆的低矮處、冰塊與冰塊之間,用抹了松脂油的木棍,給穿出來的。

    將木棍放在冰塊的銜接處,等冰塊壘好,澆注冷水凍得差不多了之後,再將木棍給用力抽出來,就會形成這樣的一個孔洞。如果敵人越過了第一道防線,進入這兩道防線之間的空地,這些孔洞就能發揮出作用。

    要麼扎長矛、要麼射箭支。

    看不見也沒關係,屆時敵人密密麻麻的,隨便扎、隨便射。

    水銀從冰牆下走過,再次檢查了下那些孔洞,現在對面的那頭都用白色的木塞子塞着,防止敵人過早地發現這一陷阱。等要用到的時候,在內牆這頭,用長矛一穿,那些塞子就會掉落。

    沿着冰牆,走過冰牆上開出的一道城門,水銀站在兩道防線之間的空地處。

    這道城門是開得最小的。只有五尺高、三尺寬。不能過馬,過人都得彎着點兒腰,且只允許一人通行。

    而這道門對着的,就是關外的方向。

    自己人要跑馬、調兵,是走的另外三個方向的大城門。

    這兩道防線中間三丈寬的空場,足夠自己人進行調整。

    敵軍若是攻破第一道防線、打開了第一道城門,衝過了吊橋,再直直衝進來,會傻眼。

    那時,西北軍對敵的巷戰,就會在這個空場之間展開。

    想到這兒,水銀的眉眼微微彎了彎,繼續朝前走,偏右走了三十步,走到第一道大城門下面,驗過上面頂着的又大又粗的三道門閂之後,再從城門的一側臺階,擡階而上。

    這是第一道防線的石城牆,這道大門至關重要,所以水銀在設計冰牆的小門時,與它錯開了些位置。敵人若是真的攻進來了,會一頭撞到冰牆上。

    對,即使是個小小的門,水銀也將之錯開了。否則,大門一旦被攻破,外面的人就能看到裏面正對着的小門,就會迅速思考出衝進來後的調整策略。水銀可不會給他們那樣的機會。

    之所以設計這樣的小門,是因爲,無論哪個國朝的人居住的房屋,屋門、院門都是很寬敞的。特別是城門。這樣一來,潛意識裏習慣了大門的人,突然面對這樣的小門,你請他們鑽,他們都不敢。

    站在城門樓上,水銀望着昭國的方向。

    昭國啊,呵呵,改延爲昭,司寇繼昭,動作可夠快的。

    昨日,收到仍在昭國爲細作的人傳來的消息:司寇繼昭即將大舉叩邊,而此次昭軍中,有四名女子。名姓也報過來了。

    水銀猜得到,這消息應該是鍾離健牧傳過來的。

    司寇繼昭在正式登基前,利用傀儡南宮禮,幾乎血洗了一半的延國朝堂。鐵血的手腕、狠辣的心計,讓新朝——昭朝迅速形成統一,爲他的登基打下了基礎。

    而在那場血雨腥風之中,幾乎將整個朝堂都得罪了一個遍的鐘離健牧,卻完好無損地活了下來,甚至,還更進了一步,成爲了昭國的兵司主司長。

    原兵司主司長,司寇繼昭的人,升任成了相宰。

    水銀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用看,也知道那將要隨軍一同前來的四女是誰。

    司寇繼昭,這是瘋了,連他自己的妹妹都要加以利用。

    他把那四女帶來想幹嘛?想威脅自己,不開城門就殺了她們嗎?司寇繼昭會有那麼天真?用自己人來威脅敵人?

    那麼,如果不是的話,將她們帶來是要做什麼用?水銀猜不出來。她只知道,那四女一定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想讓自己在大戰前因爲愧疚而心軟?還是想告訴自己:只要自己答應爲昭國的皇后,司寇繼昭就會撤兵?

    水銀想起司寇繼昭發的那封和親國書上、寫在最後的一句話:若不同意,兩國開戰。

    很明顯,司寇繼昭這是拿她水銀做了幌子,爲兩國交戰找了個絕好的藉口。

    “嗤”,水銀的鼻間發出一聲冷嗤。真的最煩這種人了,打就打,兩國之間反正也是打慣了的。他新帝登基,要用自己這邊做踏腳石,當誰看不出來似的,還拿自己做藉口,卑鄙!

    她水銀壓根兒就不會相信,只要自己答應,對方就會撤軍!

    所以,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要爲大義、要爲平息戰火而做出自我犧牲這種事。

    做爲一個剛剛整合朝堂的新帝,司寇繼昭沒有那麼蠢。真的要傳出他舉大兵、發動戰事爲的只是一個女人,那不想反他的人都會反了。他根本坐不穩那大位。

    望着眼前在寒風中胡亂飄飛的雪花,以前天地之間蒼茫的白色,水銀的眼眸動了動。

    迅速轉身吩咐跟隨着自己的人道:“去,帶人全鎮找白布,要大匹的白布,不管是牀單還是被套,只要夠大塊的、純白的白布,不論質地,全都要。”

    一直跟着自家將軍的苗炎,聽令立刻招呼一聲,快步跑下了城牆。他們家將軍啊,想一出是一出,想到就會要他們儘快做到。

    不過,一出更比一出好,他們俱都心甘情願。從那道冰牆築起之時,全鎮上下,都對這位水小將軍,佩服至極。

    水銀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也沒空去思考他們怎麼想,在吩咐完之後,她也快速地下了城樓。

    回去自己住的營房,找出匹白布,就拿起剪刀,開始裁剪。女紅雖然她做得不是太好,但給自家父親做衣服、做鞋什麼的,也這麼多年了,對於現在她要做的物什來說,那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兒。

    而另一邊,水柏大將軍正在跟西北軍中的大、小將領們開會,商議如何抵禦昭國的大軍進攻。

    “昭軍這次來勢洶洶,我軍單純的依託城牆之堅去抵禦,怕是界時太過於被動。”一位將領說道。

    “抵禦戰其實就是消耗戰,而且最有可能形成的局面是我方消耗多、損失大,對方則要小許多。我方物資儲備再多,可將士們是人,也終會疲憊。”另一位將領接着說道。

    “所以屬下主張,咱們先出一部分兵力,前出關外,設伏襲殺他們的先頭部隊,再活動在他們大軍外圍,攪擾他們的排兵計劃。”還有將領接口道。

    “你這辦法是好,但每回都用。不說司寇繼昭,就是宗政廣武,也對我們的這一套知之甚詳。只怕,不等我們的兵馬靠近對方的先鋒部隊,就會被其合圍給喫掉,再也回不來捍山鎮。”有將領搖頭反對道。

    “是啊,沒準對方就已經派出三支前鋒隊,只等着咱們出去給包餃子了呢。咱們還是要再想些辦法。”

    “想辦法?有辦法也不用等到現在纔想了。你們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真的只有死守待援?”

    “他們是進攻方,我們是守方,我們的背後是國朝和百姓,我們怕什麼?士氣、人心、天意都在我們這邊,死守怎麼就不是個好辦法了?”

    “城牆再堅固,架不住對方日日夜夜地砸。如果我們只是死守,對方也不需要消耗兵力,只需要不斷地投石過來,就會給我們造成損失。畢竟,我們的將士們,也還要在城牆上巡守防衛。”

    “對,死守也得有個死守的法子,不能幹等着讓人砸。城牆上也不可能不安排兵士,每次就算躲得好,也多多少少會被帶走些人命。這樣死的,太不值、太憋屈了。”

    “斥候安排得如何了?對方大軍現在到哪了?”水柏見諸將領之間又吵起來了,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轉而問起了別的。

    靳輝,專司斥候部隊的將領,起身回話:“回大將軍,據報,先鋒斥候已前出五十里,但末將尚未有接到回傳的消息,末將估計,應該是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