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水銀:伏間的女仵作 >第一百四十八章:先頭部隊
    而司寇繼昭還不知道宗政廣武的想法,他聽了宗政廣武的彙報後,沉默了幾許,再開口道:“是整個捍山城池內都有你們說的那種冰牆,還是隻朝着我們的方向有?

    十丈……水柏大手筆啊。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又築起了那麼高的城牆,還潑上了水,凍成了冰,水柏對水的利用,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他最後感慨着道。

    宗政廣武聽到他們陛下說這話,明顯像是在誇水柏的樣子,偷偷地擡起眼皮向上座覷了一眼。果然如他孫女兒宗政曉燕說的那樣,司寇繼昭此次出兵,懷私不少。

    他沒敢再想下去,垂頭回話。

    “回稟陛下,我方斥候因無法靠得太近,只能看到朝向我們這邊的邊牆。另外三邊有沒有,目前還沒有消息。要想具體探知,得派人越過邊界,深入對方防區纔可。”

    “那就……”

    司寇繼昭本想說,那就派人潛過去好了。但話剛出口,他就頓住了。

    現在兩兵即將對戰的前夕,本來就像是鐵桶一般的水柏防區,現在更是佈防嚴密,別說是個人,估計就連一匹馬、一頭牛,都別想悄悄地潛過去了。

    同時他也想起了宗政廣武在一次朝堂爭辯上說過的話:水柏對界山防區內那一整片,特別熟悉,無論什麼人想潛過去,都會被對方截殺。

    那時,宗政廣武就要求兵司安排有力的細作、潛進敖國,爲其獲得有用的消息。可兵司也沒能拿出個好辦法。

    他們的細作,被敖國大範圍的清剿……而出主意的人是……

    想到水銀,司寇繼昭就揉了揉眉心。那個姑娘啊,真真是讓人愛、愛不得;恨、恨不能。

    他用力甩了甩頭,再問向宗政廣武道:“水柏方面,可有派先鋒部隊前出探查?”

    “未曾。陛下,說起這個,末將也很奇怪。之前敖國的斥候還到處都是,也經常會被我們的幾支負責清掃、巡邏、警戒的先鋒營部隊給遇到。

    但最近沒有了。無論是先鋒營的、還是我們的斥候,都未能再發現對方的蹤跡。

    不過,末將知道,肯定還有、而且數量應該還有增加。因爲我們的斥候,十出九不歸。

    能歸來的,都是距離先鋒營不遠的人。這讓末將十分頭疼。

    斥候分散太開、距離先鋒營太遠,就會回不來;若是太近,又起不到作用。顯然,對方的斥候應該是利用了某種隱匿技術,恐怕,距離我們拔城,也不遠了。”

    一想到這個,宗政廣武的眉心就打成了結。

    司寇繼昭也皺起了眉。他猜到,對方的斥候應該是利用了雪層的掩護,就像他們自己的斥候一樣。

    但是,雪層只能掩蓋住身形,一旦有所動作,還是會暴露,而一旦暴露,就會有被發現且被清除的危險。

    雙方之前都因爲這樣、而損失了不少的斥候。可對方現在忽然變了,宗政廣武的意思他聽得明白,是對方又增加了隱匿的手段。

    會是什麼呢?

    “再派兩支巡邏隊出去,挨着掃我們這邊五十里的範圍。最好抓到對方的斥候,搞清楚他們的手段。實在不行,也可以放我們的斥候出去釣魚,儘快將這一切都弄個清楚!”司寇繼昭下令道。

    既然現在他們想不到,那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對方的人弄回來審個明白。

    他直覺,這裏面,又有水銀的摻和。

    水銀……

    司寇繼昭磨着後槽牙,心裏是又疼又癢。

    宗政廣武卻不知道這貨的思路又跑去想姑娘了,他看着司寇繼昭磨牙的樣子,以爲其在痛恨對方的手段,心下不由暗自點頭:這纔有了點兒同仇敵愾的味道嘛。

    他領命告退。

    出了大帳,宗政廣武將正事安排完畢後,腳下一轉,又去瞧他的孫女兒去了。

    司寇繼昭雖然把四女帶到了拔城,但也沒有太限制她們的自由,只要她們不在軍營重地裏亂跑,都由着她們,還專門撥了人手小心伺候和保護着。

    她們想要見什麼人,也由着她們。所以,宗政廣武做爲總兵統領,想見自然更加可以。

    不過,這次宗政廣武找孫女兒其實也沒什麼要事,他就是還想問問,司寇繼昭到底對那個水銀姑娘是個怎樣的情況。

    之前他孫女兒說的是:司寇繼昭並不是真的有多麼喜歡水銀姑娘,而是想假借人家做藉口才故意發的兵。

    但現在,宗政廣武的心裏起疑了,他怎麼瞧着,司寇繼昭並不像是孫女兒說的那樣是個假用情的人呢?

    ……

    二月初。也就是敖國的小年這天。

    按照敖國的風俗,這一天,家家戶戶都會祭竈神。竈神是個非常重要的居家神,掌管着人間衣食與禍福大權,人們自然而然對之產生敬畏感和依賴心理。

    而昭國一年中最重要的節日,卻不是這個。所以,司寇繼昭在大軍集結完畢後,在這一天,舉大兵壓向了捍山邊關。

    順利抵達到計劃中的目的地,此時,距離捍山關只有三十里。

    他命令大軍駐紮,並拉開了防線,同時派遣了一支一萬人的先鋒部隊,前出探路。

    此次帶領這一萬人的,是先鋒軍的左副統領——申屠俊。他三十八歲,年近四十了,是最精壯威武的年紀。同樣,他也機智多敏,曾立下過戰功無數。

    他是宗政廣武的先鋒軍大統領,在這次陛下親征的大部隊中,職位暫時得到了提升,成爲整個大軍先鋒軍的副統領。

    不過,所率領的兵馬數量未變,依舊是他原本的那一萬人。

    這次,他全部帶上了。

    這次,他們昭國的動靜不小,而捍山關那邊,也必然已經嚴陣以待,在這兩軍即將觸發的戰事中,申屠俊就算再驕傲,也都會保持住十二萬分的謹慎和小心。

    按照他對水柏的瞭解,再往前走十里地,就該遇到對方的先頭部隊了。

    水柏出動先頭部隊的規模,按常理是在一千到三千左右,目的是探查和襲擾。

    這也是所有部隊的常規動作。

    沒有哪個邊關會在有防備的情況下、任由敵人的大軍直接襲到邊關城下。

    這種戰事,和攻打內城的城池,是有所不同的。

    所以,申屠俊想也沒想的,就帶着他的一萬人全部壓上。他要一口氣將水柏的先頭部隊給喫掉,然後突襲捍山關。

    最好是到時能換上對方的裝束,假裝敗退回去,沒準就能騙得水柏打開城門。

    因爲水柏根本就是一個不會放棄自己兵士的人,哪怕只有一個人回關,他也會想辦法接應。

    申屠俊想到這兒,邪氣滿滿地笑。

    話說,他以前也不這樣笑。軍營裏,討厭這樣陰陽怪氣的人。但自從他見過陛下這樣笑之後,就感覺莫名的霸氣,也就跟着學會了。

    “左隊、三千人;右隊、三千人,本統領帶四千人,左、右兩隊先繞行至前方十里處埋伏,注意要離我兵至少五里之距。待我兵行至,接到訊號,你們再往本統領處合攏,明白了嗎?”

    申屠俊發佈了命令。

    這是個三箭開花的陣勢,三支部隊間隔都在五里,而前距就是十里外停駐。如果過去的這一路上,遇到水柏的西北軍,那麼,隨時可三支合攏。

    若沒有遭遇,那麼在十里外駐紮,隨便哪支,都有可能會吸引到西北軍的注意,而只要自己這邊的其中一支,發現了對方,便可互以爲援。

    比如,他的中軍突刺,另一支,自會繞圈截斷西北先頭部隊的退路。

    總之:進可攻、退可守。

    他申屠俊,勢必要將對方全部給拿下!

    而隨着他們的行進,太陽越升越高。蒼茫的天穹下,那刺眼的陽光,照射在平緩地面的雪層上,發出令人想流淚的反光。

    申屠俊和他的兵士們,習慣性地閉了閉眼,將腦袋上的包布往下拉了拉,再將脖頸上厚厚的圍布往上拽了拽。

    他們昭國的軍隊,是很少有鎧甲的。他們是馬背上生活、作戰的民族,鎧甲那東西,除了中軍慣常打兵陣戰的主隊以外,其餘的將士們都很少穿。

    因爲太不方便了。

    他們很少打大規模戰役,一般就是幾千、最多幾萬人,實施突襲、劫掠。這要求他們無論進攻、還是撤退的速度都要夠快。鎧甲,是會嚴重拖延他們的速度的。

    特別是他們做爲先鋒的部隊。每次都是衝殺在前、撤退在後,在速度的要求上就更高。

    而且,他們東域風沙較多、較大,常年吹着從敖國方向刮來的東南風、東北風,所以,他們習慣性的輕騎簡從。

    頭上包裹厚厚的布巾、脖子上圍着一圈圈兒的厚布巾。既擋風、又防寒。

    現在,還能遮陽。沒有人不清楚,這種雪光是會射瞎他們的眼睛的。

    一路小心謹慎地往前推進,然而,一片、一片、又一片整齊而又幹淨的雪面上,連對方的一絲半點兒的蹤跡都沒有發現。

    申屠俊越往前走,心頭的疑慮就越重。

    按照他的計劃,定下的那個駐紮地,實際距離捍山關只有十幾裏的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