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教有靈魂伴侶的龍傲天修男德[快穿] >第81章 龍傲天和摯友相愛相殺21
    溫泅雪望着他們:“諸位,該你們了。”

    那十位武林泰斗,正好是各門各派各方勢力的龍頭人物,德高望重。

    他們說出的話,便是宗旨,徒子徒孫,無有違背。

    身上的藤蔓已經解開。

    十個人對視一眼,都在地上留下他們的掌印爲證。

    沒有參與這一戰的抱劍山莊主人,讓人推着他的輪椅過來,也留下掌印。

    他笑了笑,指着嶽意真人,嘿嘿笑了一聲:“我明白了,老道爲什麼認定他非要打這一場。”

    一戰立威。

    如果溫泅雪不展現出擁有碾壓中原武林的實力,天音教澄清多少次他們毫無惡意,是別人蓄意挑釁在先,也還是會有源源不斷的人提防、撩撥他們與中原武林的關係。

    因爲,人們只會覺得,溫泅雪和天音教只是還不能威脅他們,而不是不想,只要時機成熟,他們一定會這麼做的。

    只有溫泅雪贏過這一場,所有人才會真的拿天音教和中原武林平等對待。

    一個新崛起的勢力,人們會提防它,臆測它,恐懼它,魔化它。

    欺凌它的弱小,畏懼它的危險,貶低它的獨特。

    只有當這個勢力展現出遠遠超過他們的強大,卻仍舊保持善意和平之態,人們纔會正視它和自己是一樣的,纔會接納它。

    不只是一方勢力,人也是這樣的。

    世間所有的道理和正義,都建築在自身的強大上。

    這是正義與和平的悲哀,也是它的脆弱、珍貴和難得。

    要付出血的代價,才能得到。

    不如此,不足以捍衛。

    溫泅雪旋身回到鸞輿之內。

    “雪衣長老留步,武林盟主還沒有決出來。雖然長老說過,贏了之後也不會做這個盟主,可天音教既然與中原武林視同一家,便不該分彼此。縱使你不參加,天音教的其他教衆也是可以有資格一戰的。”

    抱劍山莊的主人,那個坐輪椅,陰陽怪氣懟柳傅書的老頭,這會兒慈眉善目,可是比誰都會說話。

    在他身後的十位武林泰斗也沒有出言否認,甚至還有人點頭。

    既然天音教遞出了善意,他們自然也要退一步的。

    沒有人希望製造仇恨,即便是血雨腥風的江湖。

    溫泅雪的聲音露出些微倦怠:“多謝諸位好意,我先行一步。天音教若有人願意,可自行決意去留。”

    “恭送長老。”

    這一次,沒有人覺得這是雪衣長老傲慢,不給面子。

    人們就像突然想起來一樣,記得了,這位雪衣長老一直都是這樣的。

    這十年裏他一直待在嶼山,因爲他本就不喜歡參與這種熱鬧的事。

    當人們厭惡恐懼一個人的時候,對方的沉默安靜,會被認爲是心懷陰暗,策劃陰謀。

    但換個角度,當人們對這個人心悅誠服之時,只會覺得這個人是淡泊名利,寡慾出塵。

    “啓程,回嶼山吧。”溫泅雪說。

    右護法上前一步,在攆轎外低聲請示:“楚昊天,是否帶他回去?”

    溫泅雪淡淡道:“不用了。他想回來,自己會回來。”

    楚昊天在不遠處,聽到了溫泅雪的話。

    他失神站在那裏,即便他的穴道已經解開,他卻還是一動不動,說不出一個字。

    他傷了溫泅雪,溫泅雪根本不知道他失去記憶,溫泅雪只會覺得,這就是他愛上了別人,爲了那個人殺的溫泅雪。

    他無話可說,無言爭辯。

    “等一等。”一道紅衣的身影,出現在溫泅雪攆轎的另一側。

    寒樓握緊玉簫,死死盯着青紗後的溫泅雪:“義父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瑩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揭開青紗一角,露出那張世所罕見的面容。

    他靜靜地望着轎外的紅衣少年,烏黑的眼眸一片澄澈,和寒樓十歲那年初見一樣。

    那時候,這個人也這樣靜靜地望着寒樓,對他說:“你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

    溫泅雪靜靜地看了轎外的紅衣人片刻,微微困惑,平靜地說:“你是誰?爲什麼叫我義父?”

    寒樓:“……”

    他失去了所有表情,頓在那裏,眼眸放空。

    ——溫泅雪,不認得他。

    ——溫泅雪,把他忘了。

    左護法阿狸急急走到溫泅雪的攆轎一側,對他耳語。

    “……這是寒樓,每年你都跟他約定比武的。”

    但前三年,溫泅雪都沒有親自出現。

    第一年是楚昊天替他去見了寒樓。

    第二年是阿狸,第三年是右護法。

    溫泅雪頓了一下,看着寒樓的眼神仍舊陌生。

    他依稀記得,寒樓,是個喜歡穿黑衣服,眼睛生的很好看的少年。

    那雙死寂漠然的眼睛,很像君罔極。

    但眼前那個一身紅衣的青年,眼神銳亮瘋狂,被愛恨情愁填滿,和君罔極的眼睛沒有半分相似之處。

    “寒樓……”

    阿狸:“他離開嶼山四年了,或許稍微變了一些。”

    但阿狸知道,寒樓的變化其實並不大。

    是溫泅雪的記憶,出了問題。

    她神色黯然,回頭憐憫地看了一眼被遺忘的寒樓。

    溫泅雪:“抱歉,我不記得了。你是要跟我比武嗎?西海見吧,時間到了,我會去的。”

    他放下青紗,對君罔極說。

    “我們走吧。”

    和來時一樣,君罔極拉着鸞輿,像一片風箏一樣飛走。

    留寒樓一人在原地。

    噗。

    寒樓那張從始至終面無表情的臉,忽然失聲笑了。

    他張開手捂着臉,笑得肩膀微微發抖,一直一直笑着。

    他咬着脣,用力到咬出了血。

    眼睛銳亮:“騙子,果然是騙子!”

    阿狸還沒有走。

    她看着分明在笑卻像是在哭的寒樓。

    “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他爲什麼沒有來赴約嗎?跟我來,這裏說話不方便。”

    寒樓跟着阿狸的身影飛走。

    楚昊天緊緊盯着寒樓的身影,緊隨其後。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麼洗刷自己的錯誤和恥辱。

    要怎麼去向溫泅雪認錯賠罪。

    但一定是,一定和寒樓脫不了干係。

    是讓寒樓對溫泅雪承認一切?

    還是他將寒樓的頭斬下帶回去給溫泅雪?

    現在,除了寒樓,沒有人知道他是被設計的。

    在所有人看來,他從未失去記憶,他是明明白白用着楚昊天的身份去刺殺的溫泅雪。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他沒有臉去見溫泅雪。

    他只能盯死了寒樓。

    ……

    一處山上,古道長亭。

    寒樓躺在草地上,眼神空洞,像一具還能呼吸的屍體一樣。

    想起,阿狸走之前對他說的那些話。

    “……他一直認不得人,記不住人的臉,連老教主的名字也總是忘記。”

    “……你離開的第一年,他還記得你。第二年的時候,他只記得比武約定,卻已經不記得跟誰了。”

    “……他很擔心,自己會在認不得你的時候和你交手,不小心誤傷了你。在你離開的時候,就叮囑我提醒他,不要傷害寒樓。”

    “……第一年,楚昊天是擅自替他去的。後面兩年,我和右護法陪他來的。我們和你交手的時候,他一直在附近看着,只是你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的話,連比武的地方都找不到。”

    寒樓記得的,那個人從十年前就不認得路。

    帶着他,從中原回西海的路上,一直一直在迷路走錯。

    “……你當年決定離開嶼山的時候,就註定了,與他再沒有交集。任何人,只要離開他的視線太久,不管他願不願意,都會慢慢遺忘關於那個人的一切。”

    原來,他從四年前開始,就已經被慢慢忘記了嗎?

    卻還以爲,自己只是換個方向,向那個人真正走去。

    但是,沒關係的。

    表情空洞的寒樓,脣角緩緩高揚。

    只要他足夠強大,只要他站得足夠高,只要他在決戰的時候贏了溫泅雪,他就可以將溫泅雪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了!

    到時候,溫泅雪就永遠記得他,不會忘記他了。

    “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