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罔極說話的時候,他就那樣專注地望着他,像望着世界的唯一,君罔極每一分神情每一句語氣停頓,都銘刻記憶。
君罔極說話的時候,語氣平淡,淺灰色的眼底寂靜篤定,是溫柔的。
君罔極最後一句話結束的時候,脣角很輕地抿了一下,像是少年第一次心動的生澀,像是微不可見的溫柔。
溫泅雪的心奇異地跳了一下,輕盈地像是在夢裏,像是夢裏飛過荒原,看北方清淺的大水漫過石階和草木,漫溢而來。
他呼吸屏住,在君罔極說完後,湊上去親了一下那微抿的生澀的薄脣。
是柔軟的,涼涼的。
像偷吃了一顆甜甜的糖果。
嘴脣輕輕碰觸,便分開逃回原地。
親吻來得猝不及防。
君罔極卻只是垂眸,靜靜被他親着。
就像那顆糖果本就是放在那裏,等待被膽怯的小偷拿取的。
但那純稚的小偷只淺淺嘗一口就逃回原地了。
君罔極很輕地抿了一下被親吻過的脣。
溫泅雪的脣像花瓣一樣,有清甜的蜜香。
他擡眸靜靜望着溫泅雪。
溫泅雪還摟着他的脖子,眉眼神情無辜,無辜得好奇又純真。
他望着君罔極,輕聲說:“你不在的時候,我看到護衛隊裏有人和附近的少女說喜歡,做了這個動作。”
他鬆開一隻手,柔軟的指腹輕輕碰了碰君罔極被他親吻過的脣:“這是什麼?”
君罔極:“是親吻。”
溫泅雪眼眸微微睜大:“有人喜歡我,就可以親吻我嗎?”
君罔極淡淡:“不是,要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對方纔可以。”
溫泅雪向他望來。
那張臉神情是神祕幽靜,美得攝人心魄的青年,唯獨眼眸卻是孩子一樣懵懂無知的溫怯。
君罔極:“不是。”
溫泅雪:“那是怎樣的?”
君罔極聲音低下去,淡淡:“是,兩個人都親吻對方。”
溫泅雪一點失落墜在純澈的眼裏,像墜落湖泊的白露,無辜無措:“還是不懂,你能示範一下嗎?”
君罔極垂眸望着他,緩緩靠近。
溫泅雪像初開的薔薇花,靜靜等待着,烏亮的眼眸好奇。
於是,礁石一樣棱角冷峭的薄脣落在花瓣一樣柔軟的脣上。
君罔極微微拉開一點距離,垂落眉睫沒有看他,輕聲:“然後,輪到你親我了。”
溫泅雪眼眸微睜:“是兩個人都互相很喜歡對方的親吻嗎?”
君罔極擡眼看着他,眼底的寂靜月光一樣漫開:“……嗯。兩個人都互相、很喜歡。”
溫泅雪抱着君罔極的脖子,再次親吻上去,這一次他親吻地稍微用力。
因爲在他親吻之前,君罔極已經在親吻他了。
……
末月說,喜歡得對方主動給,不能要。
溫泅雪想要君罔極喜歡他,君罔極就喜歡他,但他要怎樣讓對方主動給他喜歡呢?
他想了很久,想到睡着。
想到君罔極回來。
沒有記憶的溫泅雪,人生一片空白,可以學習用作解答的知識很少。
但,還是找到了。
他很擅長模仿和學習。
“……這是什麼?”
“……是親吻。”
“……還是不懂,你能示範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