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定在上中品,會稽王以你年少輕狂,需加磨礪爲由降了一品,是壞事亦是好事。”
楊安深不解地問道:“品階調降,仕途相應受阻,怎會是好事?”
胡藩解釋道:“愚想郗公的意思是安玄年少得志,易受人忌妒,楊家的根基尚淺,無法相護,不如韜光養晦、厚積薄發。”
郗恢點點頭,道:“老夫就是這個意思。安玄,在京中多交結有識之士,忠君報國,自會簡在帝心。”
端起茶水飲了一口,郗恢繼續道:“待弱冠後便可授職,安玄可先在館閣歷練幾年,然後外任縣令、太守積累從政經驗,相信不用四十歲汝便可坐鎮一方,老夫的位置於你而言不過是時日的問題。”
若是天下太平,郗恢所說的途徑是最穩妥的晉升之路,不過楊安玄知道,不用多久天子便會意外死亡。
司馬曜死後,爭鬥再起,東晉王朝隨之滅亡。
如果按照郗恢指點的途徑,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參與到天下爭奪之中。
大亂之世,唯有劈荊斬棘,奮勇向前,爭一線之機。
楊安遠起身,一揖到地道:“多謝郗公所贈的金玉良言,小子一定謹記在心。”
郗恢沒有說替楊安玄引見京中士族,楊安玄也沒有提起,有些事不必言明,水到渠成。
…………
在棲心堂喫罷晚宴,楊安玄和胡藩和楊安深再次去了東校場比試箭術,戌正時分楊安深回了住處。
何氏心道好險,要不是自己前去金玉鋪退還了玉簪和金玉搖,又把衣裙退回,恐怕楊安深得知自己將金子花費過半定要發怒。
起身來到楊安深面前跪倒,嬌聲道:“深郎,妾身今日到金玉鋪買了件東西,花了些金子,請深郎恕罪。”
楊安深一皺眉,他知道何氏想要那根玉簪有段時間了,只是自己再三叮囑她不要動用還債的金子,何氏依然不聽,着實可惱。
看到楊安深臉色陰沉,何氏故作哀憐地道:“妾身看到深郎身上的玉佩破損,在金玉鋪中看中一組玉佩,所以瞞着深郎動用了金子買下。妾身事先未稟告深郎,請深郎責罰。”
原來錢不是買玉簪,而是花在自家身上。楊安深大爲感動,起身扶起何氏,嘆道:“安深得遇娘子,實是三生有幸。待吾還清債後,剩下的金子娘子拿去將玉簪買回吧。”
“妾身出身低賤,能得深郎錯愛,實是感激涕零。”何氏雙淚漣漣,道:“妾身別無所求,只願能替深郎生下一男半女,來生亦要當牛作馬報答深郎深情。”
楊安深將何氏攬入懷中,伸手替她拭去眼淚,道:“娘子,早些安歇吧。”
歡好之後,楊安深沉沉睡去。何氏高架着雙腿,撫摸着腹部,心中暗暗祈求上蒼賜她一子。
腦中閃過楊安玄持劍而立的樣子,又恨又怕,咬牙切齒,今日之辱將來定要百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