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揚鋒漢起 >第二百九十一章破敵之策
    率軍退走二十餘里,偵騎引着來到一處村落停下,此時天色將暗。

    村子有三百餘戶人家,看到大軍到來驚恐不安。馮該下令不可驚攏村民,大軍在村子外歇息。

    村中老者帶了酒水顫顫兢兢地前來請馮該到村中入住,已將村中最好的宅院騰出。

    馮該溫言安慰了幾句,表明不會傷害村民,帶着將領和親衛住進了村中的一處宅院。

    檢點人數,戰馬折損一千二百餘匹,傷亡將士將近四千人,輜重糧草全部損失。

    大軍沒有帳蓬,只能燃起篝火禦寒,馮該讓老者幫忙籌措喫食,聲明等明日輜重到來加倍償還。此處距當陽城不過三十里,輜重應該能夠連夜運至。

    安排好設防等事,馮該喝了碗粟米粥,閉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畢竟年過半百,馮該深感疲憊,強撐着來到村外巡營。

    村中粟米有限,豬羊雞鴨不管大小全部宰殺,每人分到一碗稀粥,一塊肉,勉強裹腹。

    爲防雍州兵馬偷襲,馮該和衣而臥,一夜數起。寅初時分當陽城中運送的物資到來,馮該起身安排,待到卯時回到住處,發覺頭昏腦脹,身子發沉,躺在榻上睡去。

    親衛發覺不對,忙叫來軍醫,軍醫診脈後認爲染了風寒,要注意休息。馮該喝完藥,強撐病體下令撤回當陽城。

    編縣,則是歡天喜地的場景。打掃戰場尋得戰馬二百一十八匹,馮該營中搶出未被焚燬的粟米有五千多石,肉乾、鹹魚等物資一大堆,還有帳蓬、兵器、皮甲等物。

    第二天,偵騎稟報馮該大軍繼續往當陽方向撤退,楊安玄與孟龍符商議後,決定留下一千人戍守編縣,其他人皆乘馬趕赴鄀縣夾擊皇甫敷水師。

    鄀縣在編縣正東,相隔不過八十里,以輕騎前去只需一個半時辰。楊安玄率軍巳正出發,午時休整半個時辰,未時便趕至漢江(1)邊上。

    來的路上楊安玄已經收到偵騎的稟報,兩日前皇甫敷率水軍在諾縣南八里與劉衷所率的水軍激戰,雍州水師力單勢薄,不是對手,損失十餘條戰艦後往北撤走。

    夜間,楊安遠和陰績所率的三千兵馬趕至。陰績連夜渡河,與楊安遠在漢江兩岸的土臺之上佈防。

    這些土臺原是西晉的烽火戍臺,淝水大戰時被毀。爲防馮該從水路攻打襄陽,楊安玄命人重新平整夯築。

    楊安遠和陰績在夯臺之上擺放強弩,等桓玄水師通過時從兩岸朝中間激射。

    首次激射是由萬鈞神弩完成,兒臂粗的弩箭輕易地將五丈長的艨舯艦撕裂,江水從裂口奔涌而入,頃刻之間船隻沉沒,船上將士落水。

    數艘戰艦沉沒,將水道阻住,桓玄水師難以前行。

    夯臺多立於險要峭壁之上,雍州軍士居高臨下用箭射殺桓玄水師,皇甫敷只得下令船隻靠岸,派兵登陸剿殺雍州軍。

    楊安遠和陰績都不與之交戰,等桓玄水師靠岸,則拉了弩弓往北逃走,桓玄水師不勝其擾,兩日時間纔行十數裏,到達鄀縣(2)。

    鄀縣地處漢江東面,臨江而建,皇甫敷決定取鄀縣爲根基,楊安遠搶先駐軍一千五百人於此。

    辰末,皇甫敷率軍登陸攻打鄀縣,劉衷聞訊率水師南下,陰績亦率軍登艦,支援鄀縣。雙方在江上,陸地展開激戰,皇甫敷佔據着上風,子時劉衷率水師退走。

    皇甫敷站在鄀縣西門外,看到雲梯被城頭的守軍推倒,雲梯上的軍兵像餃子般落下,城門處兩輛攻城車倒在地上,被城頭的巨石、圓木砸毀。真沒想到,楊安玄掌握雍州不過半年,就練出了一隻雄師。

    四月,楊安玄將司馬刁暢放歸,據返還京城的刁暢稟報桓玄,雍州兵馬不足萬人,缺乏糧草,根本無力募軍。

    桓玄對雍州不以爲意,把精力放在平定孫恩、盧循之亂,接着又討伐北府叛軍,直到九月才命馮該動身。

    一路之上接收兵馬、接收軍糧輜重又耽誤了月餘,讓雍州有了充足的時間備戰。

    與雍州水師接戰,皇甫敷認出這隻水師就是逃走的豫州水師,在長江之上就曾與自己交過手,主將劉衷是個歷害角色,居然逃奔了雍州。

    刁暢誤了主公大事,皇甫敷心中暗罵,若是大軍六月動身,怎會如此喫力。

    好在雍州水師不多,鄀縣城頭的守軍也不過千餘,皇甫敷相信,只要三兩日自己就能擊潰雍州水軍,奪取鄀縣。

    不光苻宏從梁州出兵,便連秦人也出上洛攻打南鄉郡,楊安玄這小子是四面受敵,滅亡只是時間問題。qδ

    主將馮該給自己送來情報,楊安玄親率大軍南下阻攔他,這說明水路的兵力不足,對自己而言是個好消息。若能先一步奪取襄陽,事後論功行賞,說不定自己也能成爲一州刺史。

    想到這裏,皇甫敷又是期待又是不憤,苻宏這小子爲何能封爲梁州刺史,還不是因爲他是苻堅後人,自己出身寒微,就算立再多的戰功也比不上一個出身。

    西北風颳得旗幟烈烈作響,皇甫敷厲聲下令道:「別讓城上的守軍歇息。馮雄,你帶一千人繼續上。」

    派出的偵騎已經尋到劉衷,劉衷派人前來迎接。往北走出二十餘里,看到停靠在岸邊水師艦隊。

    劉衷站在岸上相迎,見楊安玄跳下馬忙快步上前施禮道:「末將見過楊刺史。戰事緊急,末將不能親迎,還望刺史恕罪。」

    楊安玄笑道:「劉兄,你我故交,不必客套。」

    岸邊有處望江亭,衆人便在亭中落坐,楊安玄詢問戰況。

    「皇甫敷是驍將,行軍打仗兇悍異常,愚與他數次接戰都不能敵,折損了十數條船,傷亡了百餘名兄弟。」劉衷握緊拳頭擂在石桌之上,恨恨地道。

    楊安玄安慰道:「劉兄以少敵多,能將皇甫敷大軍拖住實屬不易,無須自責。」

    「刺史匆匆趕來,可是擊潰了馮該大軍?」劉衷試探着問道。

    楊安玄微笑着點頭,將戰敗馮該的經過簡述了一遍,劉衷興奮地一擊掌,笑道:「馮該退走當陽,最大的威脅已經去除,有刺史坐鎮,皇甫敷何足道哉。」

    「水戰不同於陸戰,愚聽劉兄安排。」楊安玄笑道。

    劉衷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讓來拿來輿圖鋪在石桌上,指點着介紹道:「皇甫敷將營寨紮在鄀縣南五里處,船隻泊於江中,一半人馬紮營在陸上,防守極嚴。愚昨夜率軍偷襲,結果無功而返。」

    「可曾想過火攻?」楊安玄問道。自領軍以來,他數次火攻破敵,赤壁故事更是深入其心,所以看到水戰楊安玄便想起火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