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直視古神一整年 >第一千一百三十六章 夢境無聞
    自洽地如此絲滑嗎?

    雖然跟想象中差不多,但雷森邏輯之順暢,還是讓付前心中感嘆。

    幾十年的經歷,本質是一晚上的噩夢。

    而噩夢的起因,只因爲在展覽上接觸到了一幅特別的畫。

    雖然細思極恐,但邏輯上倒也真不能直接否定。

    “在你提到藝術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爲什麼出現在這裏了。”

    眼見付前沒有吭聲,雷森繼續說道。

    “那個地方很特別……有東西在透過展品滲透出來,在那裏工作絕對是件危險的事。”

    “所以這就是爲什麼我們薪水還不錯?果然沒有白喫的午餐嗎!”

    付前輕聲感嘆,使用了哈珀太太的觀點,並很自然地提出疑問。

    “可如果真這麼危險,爲什麼還會對民衆開放,而不是乾脆封閉起來?”

    “教團的人應該是知情的吧?雖然阿米拉沒有正面承認。”

    “她同樣也沒有告訴我,不過我們討論過這個問題,大概有一個猜想……”

    雷森看了眼旁邊的妻子。

    “他們在尋找源頭。”

    “……噩夢源頭?”

    “沒錯。”

    雷森先生壓低聲音。

    “雖然教團嚴格控制信息,但在我看來,遭受困擾的應該遠不止幾個人,並且集中在很短的時間裏。”

    “我想教團應該是在設法從受害者身上獲取信息,確認侵襲究竟是如何出現的,從而徹底剷除威脅。”

    有理有據,看上去雷森夫婦在擺脫噩夢上,果然還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付前微微點頭。

    事實上如果真的按他所說,種種蹊蹺之處也變得合理。

    工作人員薪水豐厚,警員反應過分迅捷,以及在自己講述噩夢經歷後,迅速出現的教團成員。

    “不過凡事往好處想的話,情況已經明顯在好轉了,不用過分擔心。”

    給了來請教經驗的後輩一點消化時間,雷森繼續一笑。

    “比如你這次只經受了一天困擾不是嗎?”

    “確實。”

    付前不置可否,下一刻突然想起什麼。

    “我能不能問一下,剛纔提到的集中出現,具體是什麼時候?”

    “差不多一個月前。”

    一直沒插上話的雷森太太,這次直接搶答一句。

    “至少跟我們一樣的受害者是這種情況。”

    “爲什麼這麼肯定的?”

    付前微微點頭。

    “因爲那段時間,我們在教團那裏,遇到過不止一個熟悉面孔,噩夢裏出現過的面孔……”

    “雖然大部分已經模糊,但還是隱隱能感覺到。”

    “從那些臉上,我能看到他們同樣遭受着困擾,就像你現在一樣……你還記得什麼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雷森的表情有那麼一點兒不自然。

    “就像你說的,我只待了一天。”

    付前緩緩搖頭。

    他能理解這位噩夢中的某些經歷不是那麼愉快,不管是自身還是他人,最好都不要記得。

    對此他並無戳破的惡趣味。

    “能記住的東西不多,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天上的八道光了。”

    “怎麼會是八道?”

    這次雷森夫婦幾乎是同時表示驚詫。

    “有問題嗎?畫上不也是?”

    付前面帶疑惑。

    “完全一樣的顏色和形狀,這是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點。”

    “這一點我們還是很確定的,在那個漫長的噩夢裏,這個數字一直是七。”

    雷森語氣非常肯定。

    “你說的畫上第八道,我們後來也專門再去看過,感覺更像是後來者的塗鴉,而不是原本的內容,因爲甚至形狀都像隻手掌。”

    合情合理……甚至符合現實情況。

    付前讚歎一聲。

    但這說法如果屬實,背後代表的涵義可就不太妙了。

    “這可能就是噩夢吧。”

    “所以你們最後是怎麼擺脫的?突然有一天就一起醒過來了?對噩夢的記憶停留在某一點?”

    “是的,我到現在都記得當時的感受……冰冷、腐壞,隨時可能消失的恐懼,一瞬間全都不見,再也威脅不到你半分。”

    雷森太太搶着描述道,臉上是毫無表演成分的釋懷笑容,極有感染力。

    所以不僅畫中世界只是個虛幻噩夢,甚至魔女對於這個世界來說,是夢裏都不曾有的存在?

    可惜付前對此毫無所感,只是心中皺眉。

    按照自己看到的,至少雷森太太明顯是皈依了暗月信仰的。

    那種情況下別的不說,至少隨時消失的恐懼應該不會再困擾她。

    再結合七道光的說法,剛纔的描述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們對畫中世界的記憶,停留在自己過去之前。

    後面的內容,對他們來說消失了。

    至於爲什麼消失,就屬實不好說了。

    付前摩挲着暗月指環。

    事情越來越棘手了。

    設計找到的兩人,竟是完全無法就後來發生了什麼,提供任何有價值信息,甚至聽上去就算找到其他人,結果很可能也是一樣。

    更不用說自己並不具備繼續騷擾的時間和條件了。

    需要選用合適的刺激,讓可能知道什麼的天球教團,提供點兒新東西出來。

    “你的感受我很能理解,噩夢實在太真實,以至於無法區分到底是醒來還是入夢,事實上在我看來,那正是侵蝕的具體表現。”

    “噩夢在用這種方式,污染我們的世界,不過我相信你最終會找回自己的生活的。”

    此時雷森在一旁做着總結陳詞,並勉勵了一句。

    “感謝祝福,聽剛纔的說法,還有人被其它的噩夢侵襲?”

    付前開啓了清澈夢境。

    “我確實知道一個可能的受害者……你是想對比下?倒是個好主意,不過最好別讓教團知道。”

    雷森略一沉吟就誠懇回答。

    “有他的地址嗎?”

    “……我寫一個給你。”

    ……

    “無法區分醒來還是入夢,正是污染的體現,說得很有道理。”

    婉拒了熱心受害者夫婦的晚宴邀請,付前很快返程。

    然而幾乎是剛離開那幢建築的視線,他就看着手裏地址,冷哼一聲。

    “可惜啊,不需要這個我就能確認,到底哪邊纔是真實的。”

    下一刻付前把厚實的信籤紙揉成一團,隨手丟到溝裏。

    並絲毫“沒”注意到,這動作全被暗處一道人影看在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