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偌大的公寓裏，張崇光的聲音冰冷而憤慨。
霍西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顫動，接着她看見了張崇光……她搖了搖頭，看見跟着起來的年輕小男孩。
大概是看見張崇光駭人的臉色，年輕男孩挺害怕。
霍西扶着額頭，輕聲說：“支票在茶几上，你先走吧！”
小男孩兒拎着鞋子，跑得飛快。
他想，若是他衣冠不整，這會兒怕是已經沒有全屍了。
門被帶上後，霍西伸展了下身體，她冷冷地注視着面前的男人：“你怎麼還有我家裏的鑰匙？”
張崇光沒有回答，反倒問：“你花錢買他？”
“和你有關係嗎？”
霍西垂眸：“對了，我聽說你離開家裏了，挺好的，現在我們是什麼關係也沒有了！張崇光，把我家裏的鑰匙放下，然後你可以走了！”
張崇光拿起茶几上的酒瓶，晃晃。
她喝掉了兩瓶紅酒，就這樣半醉不醉地跟個男人共處一室，他問她就不怕出事嗎？
霍西笑了：“出事？你是說發生關係？張總怎麼這麼純情，這可不像你啊！”
她言語中的嘲弄，終於將他激怒。
張崇光壓着聲音：“霍西，你不問問我過得好不好嗎？”
霍西靜靜看他。
其實他的近況，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張崇光被她爸毒打一頓，逼他作出一個選擇，張崇光離開了家裏。
霍西沒那份心心疼他。
重逢後，她對他有多麼心動，現在就有多麼噁心。
她起身朝着臥室走：“我一會兒還要去律所，你走吧！”
她的手被捉住。
一陣天旋地轉，霍西被按在沙發上，張崇光牢牢地壓住她。
他的面孔貼在她的頸側，聲音沙啞痛苦：“霍西，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可是你不能給你一次機會嗎，我已經什麼也沒有了！我沒有愛過她，我真的從來沒有愛過她！”
“可你以爲，你會愛上她！”
霍西面無表情地說：“張崇光，說這些沒有意思！乾脆點兒行嗎，就像是當年你乾的那樣，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了的，你看這8年你在外面過得不也挺精彩的，如果你不回來你照樣交着女朋友，生活也如意，我們何必這樣互相折磨？”
她想推開他。
可是張崇光握住她的手腕，力道加重。
驀地，他開始吻她。
霍西不肯，他就單手捏住她下巴，迫她啓開脣接受他。
火熱的脣舌，恣意侵佔她……
他一隻手也撩進她的衣服，用她最喜歡的方式去摸她，企圖換回一些回憶，可是他做了很多，一切都是徒勞。
霍西出了一身汗。
她卻並不動情，她的臉別在一旁：“張崇光，就算髮生關係又怎麼樣？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
她終究還是推開他，走進臥室，衝了澡換了身衣服出門。
他不走，只能她離開！
張崇光留在這間公寓裏等她，他買了很多的菜，他做了她喜歡喫的泰餐、意大利餐、法餐……
她連家也不要了，爲了躲他。
張崇光終於明白，霍西說不要他，就是真的不要了！
第四個清晨，
他坐在餐桌前，給霍西發了條微信【我走了，你回家吧！】
……
張崇光拎着外套，回到自己的公寓。
出乎意料的，門口有個人。
沈清蓮。
她坐在輪椅上，膝蓋上放着一束鮮花，張崇光冷淡地看着她：“你來幹什麼？”
沈清蓮輕聲說：“崇光，今天我生日。”
張崇光冷道：“那你該找林從慶祝！”
他越過她，拿鑰匙準備進門。
身後，沈清蓮輕聲開口：“你明知道我喜歡的是誰，你也明知道林從娶我只是因爲我斷了一條腿，我跟他……沒有夫妻之實的！”
“那跟我沒關係！”張崇光推開門，準備進去。
沈清蓮急急從後面抱住他。
她仰頭輕道：“我知道你跟霍西分手了，崇光，我已經跟林從提出離婚，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張崇光眼瞳震顫……
沈清蓮說的這些，他從不知道。
他一直以爲她跟林從是對恩愛夫妻，他跟他們夫妻算是關係比較近的，可是現在……
他猛地回頭，推開沈清蓮：“那晚，你是不是故意過來的？你知道霍西在，所以你過來，你想讓她誤會？”
沈清蓮漂亮的臉蛋僵了會兒。
忽然，她有些歇斯底里起來：“對！我是故意的！原本我已經甘心跟林從結婚，我以爲你不會愛上任何人，可是你回到b市你就重新愛上了霍西！張崇光，你怪我讓你失去她，可是是你自己一直把她弄丟的！你從前就喜歡她，你爲什麼捨得丟下她去國外呢，爲什麼要跟她分開跟我談呢，是你自己給我的機會！現在後悔了？……晚了！”
“瘋子！”
張崇光打開門進去，用力甩上門。
他靠在門板上，捂住臉，其實沈清蓮說得一點兒也沒有錯。
是他放棄的。
如果當年他等等霍西，等她一起出國，那麼現在他們有多好。
或許，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這會兒，霍西在他懷裏看電視，還會軟聲撒嬌：張崇光我想喝果汁！
張崇光眼角熱熱的，指縫間，盡是熱燙！
……
霍西回了公寓。
一切如舊，屬於張崇光的東西，完全消失了。
他做的菜，也全都處理了。
像是他不曾來過！
霍西在客廳裏靜靜地坐了會兒，她就離開了，坐進車裏時她撥了個電話給助理：“有空幫我把公寓處理了！”
霍西開着車，在路上蕩着。
她想，張崇光生活過的地方，她不想再住了。
那樣，她得多久才能忘得掉。
要多久才能忘掉……
車子開到山腳，她猛地剎車，心臟撲通撲通地跳。
仰頭，滿天星空。
霍西就那樣怔怔地看着，許久，她才擠出一抹恍惚的笑……當晚，她睡在車裏感冒了，等病好了去律所已經三天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