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彼此的面孔照得一清二楚，就連每一絲的神情都真真切切的，無處可逃。
顧雲凡看見了她眼裏的掙扎。
而李思綺也看見他眼裏的欲|望，如同這暴雨，如同這黑夜般……無窮無盡。
不知過了多久，他朝着她走來。
並未跟她說話，只是摸摸她懷裏的小東西。
顧思琪小聲叫了一聲：“爸爸！”
顧雲凡微微地笑了下，又看了一眼李思綺，隨即走到落地窗邊將沒有關嚴的窗戶關緊，再回頭他低聲說：“思琪的牀小，睡客房吧！”
李思綺還沒有出聲，
顧思琪小朋友就不樂意了：“我不想睡客房！我要睡爸爸的大牀……我跟李老師睡。”
她還給顧雲凡安排了地方：“爸爸睡我的小牀。”
李思綺怎麼肯？
但是男人都有劣根性，顧雲凡怎麼肯放過，他挺輕地笑笑看着李思綺，故意問：“李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他走回她身邊，用只有她聽得見的語調低道：“我的牀又大又軟！很舒服。”
他明顯在引誘她。
這樣的話，她不免想起從前，想起汗水淋漓之時身子深陷於柔軟的牀鋪，而男人跟她十指緊扣，在那一遍遍強勢的佔有中，她迷失了自我。
她不想想那些的，但是思緒就像是脫繮的野馬，
無法控制！
她別過臉想拒絕，但是那個小東西拉着她的手，輕輕搖晃。
李思綺有種錯覺，她前半輩子栽在了顧雲凡手裏，後半輩子又栽到了這小東西手裏，甚至於這小東西還是……那個人生的！即使她不是顧雲凡的孩子，但是心中總歸是介意的。
她自覺着了魔……
等回神時，人已經在主臥室裏，顧思琪在柔軟的大牀上打滾。
李思綺坐在靠窗的沙發上，艱難地跟自己的母親打電話。電話通了但因爲天氣原因，聲音沙沙的。
“媽……嗯……雨太大回不去了！”
“是，在顧先生家裏面。”
……
李母好半天才緩緩開口，她說：“思綺，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不介意他那段婚姻也不介意那個孩子，媽媽尊重你的選擇，但凡你有一點兒覺得勉強，那就及時止損，咱們家裏雖然不如從前但是還不差那一口飯，也不需要攀龍附鳳，重點是……你還愛着他。”
李母說完，電話兩頭有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李思綺可以給自己理由，她可以堅持說雨太大，或者是那個孩子粘人……但是她說不出口，因爲對面是自己的母親，是最瞭解自己的人。
她的心堵得發慌！
許久，她輕聲嗯了一聲：“媽，我知道的！”
掛上電話，那邊的李母一陣惆悵，雖說她早就看開了但是最終女兒還是跟顧雲凡走到一起，她不免還是傷感，還是覺得不完美。
若是當年年紀最好時結婚，現在孩子都打醬油了吧！
這邊，李思綺放下手機。
一擡眼，那個在牀上滾來滾去的小傢伙竟然抱着枕頭睡着了，秀氣的小臉蛋湊在枕頭上，像是在聞爸爸的味道。
很像一隻無害的小動物。
李思綺起身走過去，站在牀邊看那沉靜的睡顏，很漂亮……眉眼間有故去的顧太太的影子，不過整體看起來要多了些活潑。
半晌，她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
但很快還是縮回了手！
她給小傢伙蓋上被子，又將襪子脫了，讓她舒服地躺着。
她自己想去衝個澡。
七月雷暴天氣，實在是溼熱難受，但是走到衣帽間時她纔想到這是顧雲凡常住的別墅，跟他其他地方不同，這裏沒有放她的衣服。
細白手指縮回來，關上衣櫃門。
顧雲凡站在門口，嗓音微啞：“穿我的吧！”
他走過來，從衣櫃裏抽出一件黑色襯衣，再看向她時黑眸染着幽光：“內衣就將就一下，明天我讓張祕書送過來。”
“不用了！”
“我洗一下，明早就幹了。”
……
顧雲凡仍是瞧着她，李思綺覺得不堪，她低聲說：“你不是睡小房間的嗎，還不去？”
他又盯她幾秒隨即轉身，卻是反手關上了衣帽間的門。
再回頭，李思綺的眼睛紅了。
明亮燈光下，她的臉蛋略微蒼白，眼角帶着紅……看着可憐又委屈，他走過去，輕輕撫過那一處。
她覺得不堪，打開他的手。
顧雲凡不但不惱，反而輕輕地笑了一下，一開口聲音卻是溫柔無比就像是過去那樣兒，他說：“思綺，我把一切都給你、你把自己給我，好不好？”
他曾經因爲這些不要她，轉而娶了別人，現在……他把這裏捧到她跟前，跪着求她再跟他在一起。
李思綺死死瞪着他。
她眼裏蓄滿了水汽，但是她不願意露怯，一直到眼睛痠疼也不肯放鬆。
顧雲凡從抽屜裏拿出一份文件來。
他來到她身邊，居高臨下地溫柔地注視她，他輕聲說：“如果跟我在一起沒有安全感，那我把一切交給你，你可以簽了它那麼顧氏整個都是你的了，你還恨我的話就把我一腳踢開但是你要幫我養大顧思琪；但是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愛我，那就簽了，下半輩子我給你打工。”
李思綺終於忍不住了。
她微揚着頭，剋制着情緒：“說得好聽！好像很愛我的樣子，你早幹嘛去了？”
她實在不解氣，忍不住給了他一耳光。
顧雲凡沒躲生生地受了，或許是他心中對她愧疚，又或許他喜歡她這調調，總之在她扇他第四個耳光時，他捉住了她的手，輕喃：“再打下去我忍不住了！”
李思綺愣着之際。
他把她抱到了沙發背上，讓她坐得高高的。
她眼裏還含着淚水，而他就在她那樣兒的目光下，單膝半跪在她面前他的嗓音又沙又啞：“別動！”
她察覺到他想做什麼，全身都在顫抖。
他們曾經好過幾年，但是他從不曾給她做過這個，因爲太私密又或者他骨子裏還是高傲的，不屑於爲女人這樣做……
水晶燈下，李思綺含着淚水，沉淪在他帶給她的快樂中。
她顫抖得不能自已……
顧雲凡吻上她的脣瓣，跟她接吻，深深淺淺地吻了許久他低着她的額頭：“氣消了沒有？”
李思綺在鏡子裏，看見自己的不堪。
她別開眼實在不願意看那荒唐，顧雲凡輕笑了一下，手伸過去跟她十指緊扣，他讓她簽了那股權轉讓書，“簽了字，再讓霍律師去公證一下，以後你就是顧氏最大的股東了。”
情潮退去，李思綺的腦子也清醒了很多。
她並沒有清高到視金錢如土，但是顧雲凡給的這些，她不能要。
她也不敢要！
她並不覺得這是他愛她，對她大方，相反這是男人的小伎倆，他用這個把她給栓住了，說得直白一些就是江山跟美人他都要。
她覺得他貪心！
顧雲凡倒也沒有勉強，他看着那份股權轉讓書，說：“你慢慢思考。”
約莫是考慮到顧思琪的身心健康，他沒有留在主臥室裏過夜，而是及時抽身了，只在離開時輕撫了她的肩一下，很溫柔地說：“去洗一下！剛剛都一塌糊塗了！”
李思綺臉蛋微微紅了。
她佯裝不在意：“是你自願的，我可沒有逼你。”
顧雲凡這老東西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他說：“思綺，只要你舒服就行。”
……
李思綺覺得，自己遠非顧雲凡的對手。
她在這個房子裏，遲早要被他喫幹抹淨，從身到心。
所以後來有兩週，她總是推脫說身體不舒服，不肯過來別墅教課……奇怪的是不知道顧雲凡是怎麼跟顧思琪說的，那小東西竟然也不生氣，還學着大人的樣子安慰她：“爸爸說，女人總是有幾天身子不舒服的，多休息就好了。”
李思綺挺想掐死他！
掛上電話，李母訕訕地問：“又是顧雲凡的女兒？”
李思綺嗯了一聲。
李母頓了頓說：“我看她好像很粘着你，她……一點也不知道當初你跟他爸爸的往事？思綺，小孩子也會長大的。”
李思綺出了會兒神，半晌她輕聲說：“她……”
她最終還是把顧思琪的身世說了一遍。
李母震驚。
她是真沒有想到，顧雲凡竟然能大度到爲出軌的太太養孩子，而且視如已出，一時間她心情很複雜，同時她也能理解爲什麼思綺能夠這麼快接受顧雲凡了，即使面上不說，但是知女莫若母，那天她回來就魂不守舍的樣子，瞞不了人。
母女正說着體已話，門鈴響了。
本以爲是顧雲凡厚着臉皮上門，但是沒有想到門打開，竟然是氣質優雅的太太。
隨雲，也就是顧雲凡的母親。
李思綺在玄關處愣着。
隨雲輕摸她的腦袋，很溫柔慈愛地說：“傻了？都不請我進去坐坐？我今天來可是特意約你母親一起去喝咖啡的，聽說她是h市人，對咖啡很有品味。”
李思綺連忙把人迎進來。
李母自然也是客客氣氣，但她心裏想：顧雲凡那老東西，真是把人拿捏得死死的，自己上、孩子上、現在他老媽媽也上了！
她家思綺哪裏能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