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的事已了,盛寶星那個小肥仔過來,九成九是找他臨時女兒玩的。
倒也不是不行,不過小肥仔如果是女孩子,那就更好了。
至於那位到了地方還不肯下車的大明星,肯定不是來旅遊的就對了!
季楚寒一手抱起了臨時女兒,說了聲“請進”,便撂下衆人打先走了。
特別管理處緊挨着九府警察局,但並不共用一棟辦公樓,而是在警察局的旁邊另開了一個小門,直通管理處後門。
在這一方天地裏,季楚寒最大,他上班從不打卡,遲到早退,幹盡了讓手底下人想打他,又唯恐實力不夠的事情。
但帶孩子來上班,還是頭一回。
盛寶星主要是來找關天喜玩的,但他次要還得等個人,而且爸爸交代了,這件事必須得辦好,他只得留在原地。
白色豪車內的陸韞亭本不欲下車,像他這種咖位的大明星跟拍的狗仔和私生太多,他光生活助理都有四個,早就習慣了什麼事情都由助理和經濟人包辦。
但經濟人吳榆一臉的苦相說:“亭哥,這個我們真心包辦不了!”
陸韞亭的脾氣不太好,尤其最近十分的不順暢。
他十分不耐地下了車,卻瞧見一個男人抱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走進特別管理處的背影。
他忍不住在心裏打鼓,這個什麼特別管理處如此清閒的嗎?上班……還能帶孩子?
等到陸韞亭緩緩跟上去的時候,季楚寒已經打開了自己辦公室的門,並且放下臨時女兒,囑咐:“寶貝兒,你自己先玩一會兒,等爸爸忙完,帶你去……”
他想說去喫午飯的,但思及臨時女兒厭食的脾性,爲了引起她的興趣,改口道:“帶你去遊樂場!”
關天喜是這個世界的外來客,她從小在山上長大,啥子叫遊樂場,她根本就不知道。
但這並不妨礙她乖乖地應了聲“好!”
季楚寒溫柔一笑,心想,他遲早得醉死在臨時女兒的小梨渦裏。
喬紅月和唐安是見過關天喜的,知道她是綁架案被綁的另一個小朋友,以及他們老大像轉了性似的、將孩子捧在手心怕摔了的勁頭。
負責文書工作的呂梨卻沒有見識到,直接驚掉了下巴。
自家大佬居然真的對一個小女孩無微不至,她主動跟喬紅月八卦道:“你聽見剛纔老大說什麼了嗎?爸爸?女兒?老大不就是去臥底了幾天,怎麼孩子都整出來了?你實話跟我說,像你們這種人,是不是有特殊的生孩子技巧?”
喬紅月樂了,要真有特殊的生孩子技巧,她也想要。
她故作神祕地眨了下眼睛,“我們有紀律的,這事兒不能外傳。”
“那我也算是自己人好吧!”呂梨只是個在特別管理處上班的普通人,她不太自信地說。
喬紅月朝她擺了擺手,停止忽悠普通人,徑直走進老大辦公室。
她得跟老大好好說說,下回別那麼兇殘,直接廢了犯罪人的靈根,犯罪人一時接受不了打擊,從醒過來一直哭到今天,審都沒法審,煩死了!
管理處像喬紅月這種初級的組員有七人,六個都在出公差,而唐安跟呂梨一樣,是特別管理處的普通工作人員,唯一的不同是唐安偶爾會出一出外勤,而呂梨什麼雜事兒都得幹。
與喬紅月分開,呂梨抱着一沓文件,正要回辦事大廳。
她走到走廊的盡頭,看見鬼鬼祟祟一男子,脖子上還掛了個照相機,在院子入口處徘徊,她喝問:“哎,你幹什麼的?”
那鬼鬼祟祟的男子嚇了一抖,撥腿就往外走去。
呂梨道了聲“有病”,一轉身這才發現,院子裏的老桐樹後,不知何時還站了一個芝蘭玉樹的挺拔身姿,那是個氣度不凡的矜貴男人。
奇怪,往日裏管理處可沒有這麼多人上門。
她拔高聲音提醒一句:“警察局在隔壁!”
男人取下了鴨舌帽,一雙澄黑的眼眸向她看去。
呂梨的小心臟咯噔一跳,這才認出他是誰。
她那個悔啊,腸子都青了,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到,當紅頂流陸韞亭會出現在特別管理處,那剛剛被她嚇走的八成就是狗仔了吧!
呂梨再開口時,硬生生壓低了好幾個音調,還多多少少帶了一些嗲精的味道,“這裏是特別管理處,請問陸先生有何貴幹?”
陸韞亭淡淡道:“我報案……應該也叫報案吧!”
關天喜一早就瞧見了她這個陸爸爸的身影,但她沒打算現在就跟他相認。
想當初,要不是誤會季爸爸,她也不會委屈勁上頭,一下子就說漏嘴認了爹。
等到陸爸爸跟呂梨去了辦事大廳,關天喜抱着自己的小收音機,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大人說話果然不會揹着孩子。
另一邊喬紅月跟季楚寒發完了牢騷,又向他彙報另外一件事情。
“你說我女兒是盛家丟的孩子?”
季楚寒一個字都不相信,他眉目一凜,震驚中還帶了些複雜的情緒。
“啊是,盛天林打電話來是這麼說的!”喬紅月揉了下耳朵,她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聽,老大那句“我女兒”叫得渾然天成,毫無壓力。
季楚寒冷笑:“她要是盛天林的女兒?那盛寶星能會不認識她?”
“也不是不可能,比如私生女什麼的!”喬紅月嘟囔了一句。
“你說什麼?”季楚寒不悅地問。
喬紅月趕忙又道:“盛天林沒具體說她是盛家的什麼人,不過好像聽他提了一嘴,是他什麼小叔叔的親戚。哦,還說今天就會過來領人!”
不過她壓根兒就不相信,這話就好比在說“我有個朋友”,什麼小叔叔八成是盛天林自己,畢竟豪門那些見不得人的祕辛肯定不會自己往外抖。
季楚寒還是不信:“戶口呢?讓他拿戶口本來領人!”
喬紅月爲難地道:“人家說了孩子還小,剛從外地過來,正準備上戶口……”
季楚寒一本正經,擡高了聲音:“那他憑什麼證明他是我女兒的監護人,萬一是新型綁架案呢?”
喬紅月一時分不清楚,老大是深謀遠慮,還是假公濟私。
她撇了下嘴,“反正盛家人快來了……”
季楚寒心想,他還能不知道嗎?小肥仔已經在門口了。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將審問李萬安的事情暫且壓後,讓他一次哭個夠!
季楚寒走出了辦公室,沒在小院裏發現臨時女兒的身影,轉身往辦事大廳走去。
他已經想好了,如果臨時女兒不願意跟盛家人回去,那麼誰也帶不走她。
盛家是有錢有勢,但在特別管理處的世界,普通人皆不爲懼。
報案首先得填寫資料,工作人員遞過來的表格十分簡單,無非是姓名年紀籍貫等等基礎信息。
陸韞亭拿起旁邊的水筆,還沒有下筆,瞥眼看見那個粉雕玉鐲的女娃娃,像個漂亮又高貴的小貓貓一樣,一邊繞着他轉,一邊假裝無意地朝他瞟一眼,這是紅果果的“引誘”,讓人忍不住想rua一把她毛茸茸的小腦袋。
陸韞亭並不大喜歡孩子,劇組裏有很多小演員,他都是能避則避,實在避不開了,配合演出一下。
眼前這個女娃娃格外得他眼緣,令他鬱悶了好幾天的心情,烏雲轉晴。
他一時沒忍住,逗她道:“哥哥帥嗎?”
關天喜眯了眯眼睛,想要糾正他,不是哥哥是爸爸!
她一臉的欲言又止,好不容易纔忍住了。
呂梨想要跟偶像多說幾句話,主動介紹道:“這小姑娘被綁架了,昨天才被我們組長解救出來!現在正在聯繫她的家裏人。”
特別管理處接手的案子,那肯定不是普通的綁架案。
陸韞亭聯想到自己最近的遭遇,心揪了一下,倒不是心疼自己,而是心疼這個今天才見第一面的孩子。
他一個大人都被搞得夜不能寐,孩子得多害怕呢!
陸韞亭蹲了下來,再次搭話道:“寶寶,要不跟哥哥回家?”
呂梨一聽這溫柔的話語,不由就捂住了心臟,明知道陸韞亭是在逗小孩,可此時此刻,她好想魂穿孩子喲!
關天喜卻要尷尬死了,她想把“不是哥哥”這幾個字,貼在他腦門上。
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因爲她還不會寫字,只會畫符。
她深深地嘆了口氣,圓潤潤的小臉上,是苦哈哈的表情。
她是替陸爸爸苦的,平白無故自降一輩兒,等到真相大白那天,他會不會想要錘死他自己?
像季楚寒這種中階特別人士,目力以及聽力皆比普通人強上許多,是以聽個牆角啥的尤爲適合。
還沒有走進辦事大廳,季楚寒便聽見了陸韞亭的聲音。
他心下一沉,要放在往常,陸韞亭說的就是逗孩子玩兒的一句話,他也許不會在意。
但今天不太一樣,哼,一個兩個的都想來跟他搶女兒!
季楚寒忽然就想起昨天,他問臨時女兒,自己跟陸韞亭誰更帥,而她沒有回答。
按照他女兒顏控的脾性,攸的一下,他危機感上了頭。
季楚寒也沒有想到呢,他堂堂九府特別管理處的一把手,有一天不爲靈力煩惱,改憂心自己的顏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