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紹搖頭:“沒有證據,只是魏世子搞這麼一出草民心有不安。
不過時不時查一下城門衛防患於未然,也沒有壞處,您說是不是?”
陳行遠信他個鬼。
但蔣紹既然這麼說,他想繼續問肯定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其實蔣紹說得也對,查一查,沒事兒最好,若是有事兒,他也能提前防範。
且魏祤這件事,的確透着詭異。
“將軍,草民告退!”蔣紹起身告辭。
陳行遠道:“留下來住一晚上吧,城門反覆開不好。明日一早再回平城!”
蔣紹抱拳:“但憑將軍安排。”
陳行遠叫來陳二東,低聲吩咐:“你去安排蔣紹住在客院兒,順便問問他來平城辦什麼事兒,可有要幫忙的地方。”
“是!”
陳二東帶着蔣紹去客院兒,吩咐人去弄熱水夜宵啥的,把人指使轉了,他才問蔣紹:“蔣大哥這次來是辦啥事兒?
可有要幫忙的地方?”
蔣紹也不瞞着,他道:“有幾個生死兄弟,想幫他們脫離軍戶。”
這個就得走地下,官方不行。
有人做這個生意,那是買人,替籍,辦新的戶籍一條龍。
陳二東自然是知道的:“都是誰?不然交給我來辦,必不讓你花冤枉錢。”
蔣紹笑道:“不用,你是將軍跟前的紅人,插手這個不合適。”
陳二東撓頭,他是真想幫忙啊。
“兄弟,我領你的情,只是將軍在高位,行事不能行差踏錯,不然一點兒不對都可能被有心人利用。
到時候小麻煩會弄成大麻煩,大麻煩搞不好會到無法收拾的局面。”
“那行吧,若還有別的難事兒,你一定要開口啊!”
“錢不夠一定要說!我們將軍有錢!”
蔣紹頷首:“會的,放心!”
“不過我還是有件小事兒想請你幫忙,我想先見見那幾位兄弟。”
陳二東拍胸脯:“行,你把名字籍貫歲數和他們在何處當兵告訴我,我給你安排!”
蔣紹就找來紙筆,寫給了陳二東。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陳二東才告辭。
第二天天不亮蔣紹就走了,走之前留下一封書信,說他三日後再來拜訪。
陳行遠這邊兒安排人去磨盤鎮查探,探查的結果跟蔣紹說的一樣。
陳行遠就去找親爹陳松林。
“……爹,您說這魏祤是想做什麼?”
“他不見蹤影,到底是偷偷回京城了,還是滯留在平城幹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陳松林在書房裏轉圈兒踱步,老將軍眉頭緊皺,微微虛着的眼裏透着銳利的光。
“立刻派人飛鴿傳書到京城,讓他們暗中查探,另外,盯緊了燕軍!”
“爹,你認爲魏祤會跟燕軍勾結?”陳行遠感覺不可思議!
“他怎麼敢?”
“通敵叛國可是要株連九族的!”
陳松林道:“他不敢通敵叛國,但是敢搞小動作。
其實這次的事情御史便是彈劾,他也不至於免職罷官,可勇毅侯夫人一直視他爲眼中釘肉中刺,必然下了大工夫才讓他落到這般下場。
必然不會。
那麼現在他要是乖乖回京城,便如落水狗一般,搞不好世子之位真的會拱手讓人。
但如果他立功了呢?
如果他立功回京,情況就不一樣了!
有些人爲了功勞可以殺良,有人爲了功勞沒有機會也會創造機會,還有些人爲了功勞養寇自重……”
這些套路簡單粗暴,但是極爲有用。
邊境距離京城太遠,山高皇帝遠,有些事情真的是憑着邊關將領怎麼說。
雖然皇帝會安排御史和巡查等官員入駐邊關,可文官武官隔着的鴻溝大了去,武官想要糊弄檢查的人員,有的是法子。
而且有些時候,只要利益夠大,監察官員也不是不能同化。
“爹,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是引蛇出洞還是……”
陳松林搖頭:“平城的老百姓經不起折騰了,並且眼下就是春耕,本來這次徵兵就是替換老兵,若要打仗,老兵就無法替換回去。
這樣一來,春耕必定會耽誤,今年的軍糧就堪憂了。”
“我打算打草驚蛇!”
“不管魏祤想打什麼主意,不管燕國想打什麼主意,至少春耕之際不敢輕舉妄動!”
“這樣,你回去將城防全部換下來,城防編入前鋒營。”
“另外,加派人手盯着燕國那邊兒……”
“再將魏祤裝病不走的消息傳去勇毅侯府,告訴那位侯夫人!”
陳行遠不甘心:“爹,咱們就這麼放過他了?”
陳松林也不想,但他這不是缺誘餌麼?
他不能拿平城的安危去冒險。
“這樣,掐着時間換城防,在勇毅侯夫人有所動作之前,咱們先盯,等勇毅侯夫人出招了,咱們再來打草驚蛇!”
陳行遠頷首,父子兩個就開始商量起細節來。
蔣紹趁着空,就去幫梁老先生送信。
他送信是真送信,送完就走,不上杆子攀談。
收信的人都是跟梁老先生年紀差不多大的老先生,一個是翰墨齋的掌櫃,一個是平州府知府衙門的小官兒。
老先生不會無緣無故讓蔣紹送信,故而蔣紹認爲這兩個人必然是身份不一般。
果然,這兩人接到信看完之後就碰頭了。
“師兄這是又挖了一個好苗子,不過沒想到竟然是從武的!”杜老先生嘆道。
黃掌櫃點頭:“誰說不是呢,我瞧着那孩子是杵着雙柺來送信的,師兄看上的竟然是生有殘疾之人,難道他有孫臏之才?”
“必然是!”杜老先生對梁老先生那是無腦信!
“那我明日就去找指揮使大人,向他推薦蔣紹!”
杜老先生頷首:“就這麼辦吧!”
黃掌櫃:“我還以爲師兄會來找魏世子,沒想到他竟然讓咱們去找陳指揮使大人!”
杜老先生像看傻子似的看他:“你怕不是傻?魏祤那種人師兄會放心?
再說了,魏祤已經被擼了!
找他有屁用!”
“你能不能文雅點兒?好歹是讀書人,怎麼就出口就是‘屎尿屁’?”
梁老先生提醒他:“我只說了一個‘屁’你多說了兩個!”
黃掌櫃噎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