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看到了石頭上有血跡,並沒有看到有人。
倒是有她的衣衫碎片。
“怕是給狼叼走了!”孫大娘嘀咕,一想到有狼,她頓時後背生寒,慌忙跑了。
當然,她是拿着帶血的碎步片跑的。
錢家已經掛了白,錢大嫂重傷,白是孫芸找尤氏林氏唐大娘幫着張羅的,棺材是請齊大爺幫着採買的,這些人都是除了孫家之外另外兩家的人。
另外錢大娘的身後事交給空了在操辦。
孫芸關門謝客,若是有人看病,門房來喊她。
錢大娘已經退燒了,每日也有時候醒過來。
看來還是各種西藥起了作用,古人從未用過那些藥,效果槓槓的。
“眼下如果不出變故,大娘便算是從鬼門關搶過來了!”孫芸對錢大嫂道。
錢大嫂感激涕零,感謝的話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
孫芸拍了拍她的手:“好好照顧大娘,別出屋子,想要什麼你就叫人!”
錢大嫂點頭應下。
孫大娘一直想上門鬧,但門房都不讓她進,她謊稱自己不舒服要看病,門房也不搭理她。
她們一家人誰看病都不搭理,讓她去鎮上找大夫。
孫大娘又去找村長,村長說這事兒他管不着,建議孫大娘去衙門報案。
她尋思了一下,回去就找孫女兒,想把孫女兒整發燒了,人擡到蔣家,看孫芸還能不能見死不救。
孫女兒不在家,出去幹活兒去了,她又跑出去把孫女兒找回來,院兒門一栓,往孫女兒身上潑涼水。
大丫二丫三丫,被潑了就跳腳散開。
“阿奶你幹啥啊?”
孫大娘呵斥她們:“給老孃趕緊站好!”
換作以前,她們便是被打死也不敢亂動的!
可現在嘛……
唸了這麼些天的書,跟村裏的女孩子玩兒到一起,先生又教她們自強自立。
到底有了些膽子。
大丫二丫都敢反抗了,三丫雖然也怕,但也跟以前有了變化。
幾個姑娘到處躲,孫大娘氣得不行,她壓着聲音道:“讓你們站住沒聽見麼?再跑打斷腿!”
大丫問:“您爲啥潑我們,會得風寒的!
風寒可不是玩的,會要命的!
孫大娘:“就是讓你們得風寒!”
“不得風寒咋找孫氏看病!”
大丫二丫驚呆了,阿奶啥意思?讓她們病,是爲了去找千戶夫人?
不成!
阿奶怎麼又算計到千戶家了?
怎麼就不死心!
要是阿奶利用他們算計千戶家算計成功了,等爹(大伯)回來了,阿奶不會怎麼樣,她們是會被打死的!
三個丫衝出了孫家,孫大娘在後頭邊追邊罵,但門被大丫關了,還取了發繩兒把門栓給綁上了。
二丫怕不穩當,貢獻出自己的發繩兒。
孫大娘攆到的時候門已經打不開了,大丫二丫帶着三丫往老袁家的方向跑。
眼下,她們也只能想到找範冬兒姊妹兩個,盼着她們能幫自己個兒一把。
跑到了老袁家,範冬兒姊妹不在,只有範寡婦在家刺繡。
大丫‘撲通’給範寡婦跪下,二丫拉着三丫也跪下了。
“範嬸嬸,求您幫幫我們吧!”
範氏忙將院兒門關了,去攙扶三個丫:“起來說話,到底咋的了?”
大丫哭着說:“我們也不知道怎麼了,阿奶忽然就要往我們身上潑水,要打死我們。”
“我們也是沒辦法了才跑出來!”
“實在是沒地方去了,求範嬸嬸收留我們幾日吧,等爹爹回來,我跟爹爹要房錢,必不會白住的!”
孫家的事兒範氏是不想沾染的,孫家老太婆實在是太不講道理。
就是一個潑皮。
惹上就沒有好!
她想了想對三個丫道:“你們不如去找村長!”
二丫哭着搖頭:“不能去,我阿奶把村長得罪狠了。”
範氏爲難道:“不是我不幫你們,實在是怕得罪你們阿奶,到時候我和冬兒喜兒就沒法子在村裏立足了。”
“你們阿奶不是個能善罷甘休的人!”
三個丫哭得更厲害了,不停說:“求求你了之類的話。”
範氏爲難道:“除非你們告訴我你們阿奶爲何要這般對你們,不然我真不能收留你們!”
大丫想說不知道。
但範氏道:“你們可以不說,不過不說的話,你們不走,我就去你家找你們阿奶!”
二丫忙道:“我說!”
“阿奶是想讓我們姊妹得風寒,然後好去找千戶夫人看病,這樣千戶夫人就不能躲着我們了!”
“除非她想看着我們病死!”
“可這樣就沒法子跟千戶交代了!”
後頭這些,是二丫自己琢磨的。
飯食嘆了口氣,她去竈房熬薑湯,又去找了兩個女兒的舊衣裳給姊妹幾個換上。
“你們躲在我家可以,但只能躲在後院兒牲口圈裏,不是我苛待你們,主要是怕你們阿奶找上門!”
幾個丫連忙點頭,有地兒躲着就行了,她們不挑。
其實範寡婦可以讓她們躲到屋裏,可這幾個人沒皮沒臉,先不說實話,明知道她們阿奶是個什麼樣的人,在自己拒絕之後,還死皮賴臉地哀求要留下來。
很是爲難人。
從根兒上就是壞的。
能指望她們不長歪?
不能夠!
範寡婦把三個丫頭安頓到牲口棚裏,蔣家人都去了縣城,家裏的豬啊雞鴨啥的,後來全帶走了。
她也沒繼續餵養。
理由現成的,她要刺繡。
故而牲口棚其實還挺乾淨的。
範氏鎖上大門就往孫芸家去,跟門房說她給夫人做帕子好了,請門房送去給夫人。
還說她就在門口等着,說等夫人回話,若是夫人有不滿意的地方,她好改動。
門房把她地上來的小布包袱接過去打開看了看,然後才進去稟報。
孫芸看着眼前的帕子,心說倒是繡得好看,只是她沒讓範氏繡帕子啊。
想着範氏的行事,老蔣家人全跑去縣裏……想來是範氏的功勞。
於是孫芸決定見見這個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