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芸嘆了口氣,將兩個孩子摟進懷裏,很是摟了一會兒纔拿帕子給姝兒擦拭眼淚。
“謝謝你們維護娘!”孫芸放柔了聲音,姝兒和煜哥兒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娘……娘沒怪他們?
怎麼會?
娘明明說那些士兵都是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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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爹是他們的主帥,娘不能寒了士兵的心,所以纔會在胡千戶的面前批評你們。”
“不過你們確實有錯,錯不在維護娘,錯在用錯了方法。”
“你們記住,即便是上戰場殺敵的英雄,也不一定都是好人,對人的戒備之心不可輕忽。”
“現在,你們來告訴孃親,你們哪兒錯了?”
煜哥兒和姝兒這會兒再沒有半分委屈,而是十分愧疚,他們錯怪娘了,以爲娘不理解他們,以爲娘只站在士兵們那一邊在。
他們不怪孃親,可是心底卻會忍不住委屈。
眼下娘摟着他們溫柔說話,姝兒頓時就不哭了,煜哥兒也不難受了。
“娘,我們應該偷偷地下手。”姝兒道。
“王婆婆也說過,用毒最要緊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若是來明的,還不若直接提刀對砍。”
“我就是太沉不住氣,見哥哥把他們都踢打趴下了,便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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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哥兒羞愧道:“娘,我應該記住他們,然後回頭再算賬。”
孫芸嘆了一口氣,她不能說孩子們這麼想不對,不能用聞名世界的那一套去要求和教導孩子,當然,更不能用末世裏動不動就你死我活的那一套來教導他們。
“你們錯在不該當面跟他們起衝突,錯在不該對他們出手,娘說過,他們是你爹手裏的兵,是上戰場殺敵的英雄。娘讓你們防備他們,只是不知道他們的人品,不知道他們下了戰場時候是好還是壞。
況且他們只是嘴巴上說說,並沒有對娘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便是娘都不會對他們動手。
娘敬重這些敢拋頭顱灑熱血保衛家鄉和百姓的熱血漢子。
但娘會告訴你們爹,讓你們爹去教訓他們,並且狠狠操練他們。
但也不是爲了報復,是爲了讓他們長教訓,將來別因爲一張嘴招禍。
都是鐵血錚錚的漢子,沒死在敵人手裏,卻死在自己一張不把門兒的嘴巴上,實在是太過憋屈了。”
“你們還小,遇到這種讓你們不高興的事情,你們可以警告他們,可以表達出對他們的不滿,然後告訴爹孃,由爹孃來處理。”
“當然,若是他們要傷害你們,你們自然是不用顧忌,必須要用盡法子自保,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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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兩個點頭:“知道了娘!”
孫芸摸了摸小兩隻的頭:“檢討知道怎麼寫了吧?你們還可以再深入地去想一想,想想這件事的壞處,展開來寫一寫,咱們家不差筆墨,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
孫芸拍了拍小兩隻的腦袋,笑道:“那就去寫檢討吧。”
“檢討要寫兩份,一份給娘看,一份交給你們爹,拿去給那些士兵們念。”
“梁爺爺應該教過你們,怎麼將壞事變成好事,怎麼收買人心的吧?”
“嗯,教過的!”煜哥兒道。
孫芸:“那就好好想想梁爺爺是怎麼說的。”
“娘啊,真的很高興,我們煜哥兒和姝兒都知道保護孃親,寧願自己犯錯被責罰也要保護孃親,孃親沒有白疼你們!”
兩個孩子聞言都紅了臉,興奮的。
其實孫芸也不知道自己這麼教孩子對不對,但她覺得不能傷了孩子們一顆時時刻刻維護她的心。
那不行,她也護短的。
兄妹倆從孫芸的院子出來,一起去前院兒大書房寫檢討去,一起寫還能商量商量。
(煜哥兒寫完之後看着妹妹遞過來的空白稿紙:(ーー゛)
說好的商量呢?
怎麼變成代筆了?
他要收錢的好伐!
親兄妹明算賬!)
林舟讓她的丫鬟合香一直守在孫芸的院子裏外頭,看到煜哥兒他們出來了,上前略問了問,就跑去給林舟報信。
林舟聽說他們去外書房寫檢討去了,也慌忙跑去外書房,讓合香留在竈房幫劉琴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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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怎麼樣?有沒有捱打?”
“嬸嬸若是打你們,她自己也心疼的……”
林舟焦急得很,衝進書房就迫不及待地開口詢問,還沒等煜哥兒和姝兒回答,她便幫孫芸說起了話來。
姝兒癟了癟嘴:“打了。”
林舟已經跑到了她們身邊,她抓起姝兒的手看:“是不是打手心兒了?我去拿藥給你們擦。”
煜哥兒毫不留情地戳穿姝兒:“娘捨不得打我們,姝兒亂說。”
林舟這才鬆了一口氣,姝兒哈哈笑了起來。
煜哥兒抿脣不贊同地看向姝兒,姝兒衝他吐了吐舌頭,就拉着林舟嘰嘰喳喳地說了起來。
“娘才捨不得揍我和哥哥呢,娘還跟我和哥哥說謝謝,說她很高興我們維護她。”
“不過我們也確實做錯了,所以檢討是必須要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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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舟也爲姝兒和煜哥兒開心,她道:“我就知道嬸嬸是天底下最好的孃親。”
“沒有誰的孃親能比上嬸嬸!”
“你們啊,真是幸運,能託生到嬸嬸的肚子裏,我也很幸運,能跟着嬸嬸,跟着你們生活!”
姝兒狠狠點頭。
她抱着林舟:“我們要一輩子都在一起,小舟姐姐可不許學小言哥哥,一聲不吭就走了。”
煜哥兒聞言手裏的筆停頓了一下,他扭頭去看林舟,就見林舟擡手發誓:“我林舟發誓,這輩子都不離開這個家,不離開你們,若是有違誓言,便叫我……”
“小舟姐姐。”煜哥兒打斷她的話,什麼天打雷劈的話可不敢隨意說出口。
“我們相信你!”
林舟笑了,漂亮的眼睛完成月牙兒,笑容是甜的,像琴姐兒打出來的甜奶油。
……
“夫人,郭公公來了,這會兒正在花廳等着夫人。”孫芸在屋裏想孩子們的事兒,依照知府大人的說法,滄瀾先生是個很厲害的先生,他若有求自己,正好可以看看他的人品,若是人品過關,那就讓他教導煜哥兒。
求她無非就是爲了救人。
孫芸想,老先生竟然親自下山來求人了,必然也是做出了要拿某些條件交換的準備。
她又不是聖母,用醫術換利益沒什麼不對。
若不是救人……孫芸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會讓滄瀾先生專門來拜訪她這個陌生人。
且看看吧。
正琢磨着呢,就有人來稟報。
孫芸起身:“你去跟郭公公說,我馬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