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厲雲深帶的人戰戩嗤笑一聲說：“這就是你跟長輩見面的禮數”
“你是知道，我十年前就跟我父親脫離父子關係，所以沒人教我禮數怎麼做。”厲雲深居然如是說。
戰戩愣了一下，看着他道：“你倒是和以前變了很多。”
“你說的以前，是不是還是我很小的時候”厲雲深嗤笑道。
戰戩嘆息一聲，他也不好跟一個跟他兒子一樣大的毛頭小子，在這麼多下屬面前爭吵。
“跟我進去談吧我的人放外面，你的人也放外面。”戰戩提議。
厲雲深點頭，跟他的人吩咐一聲，然後和戰戩一起進了包間。
包間是普通的包間，不過很大，兩人分坐兩旁。
“林夢舞不在我這裏。”戰戩說。
厲雲深點頭：“我知道，如果在的話，之前那麼大動作，你肯定也會有所行動。我知道，你的人也在找她。”
“所以你今天找我出來的目的”
“洛倩在你手裏吧”厲雲深說。
戰戩嗤笑一聲說：“小朋友，你還真是個情種。剛纔還在說林夢舞，現在又說那個什麼洛倩，你到底有幾個愛人。”
“林夢舞是我的愛人，不過洛倩是我朋友。她們是不同的人，但是同樣重要。”
“那如果讓你在洛倩和林夢舞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選擇誰”
“她們根本不是同一種身份，所以無需選擇。”
“可是我就讓你選擇呢”戰戩眼眸犀利地逼視着他。
厲雲深沉了沉眼眸道：“是不是看着我痛苦，你就很高興”
“哈哈哈哈。”戰戩哈哈大笑起來，笑意飛揚地說：“這點你倒是猜對了，的確如此。看到你痛苦我的確很高興。”
“因爲我母親嗎因爲方慈的死，你覺得是我母親的錯”
戰戩的臉色陰沉下來，好一會才森冷着聲音說：“你不該提那個名字。”
厲雲深冷笑，良久才緩緩地道：“聽我母親說，我從小就喜歡長得好看的人。不過因爲我自己長得就不差，所以被我認爲好看的人還真不多。方慈就是第一個，當時我看到他，驚爲天人。其實那時候我年齡還太小，有些忘記了。不過我聽我母親說，沒有人告訴我，我就自己走到他身邊，主動跟他搭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然後我認識了他。”
“他喜歡小孩子的，除了戰戟，他喜歡所有的小孩子。”戰戩像是陷入回憶中，一邊敘說一邊苦笑。
厲雲深道：“我常常想，如果不是我當時那麼貪圖美色，不認識他，或許就沒有之後的事情。在我來之前，我小姑姑正和我母親吵得不可開交，聽我表弟給我打電話說，他父母都要鬧離婚了。
他父母是誰你也知道的，一個是我小姑姑厲敏嫺，另一個則是你太太的表弟裴煜。方慈他他可真是害人不淺啊你如此，我姑姑也是如此，連累的其他人也跟着痛苦。比如說我姑父裴煜，比如說你的太太。沾親帶故地，還有你的兒子，我的父母，甚至還有我。”
厲雲深點頭道：“的確，這不是他的錯，又怎麼會是他的錯呢。他也是個無辜的人，我至今都還記得，他彈鋼琴的樣子有多好看。別人都說他是鋼琴小王子，我覺得這個稱呼實在是太適合他了，小王子，的確如小王子一樣純潔高貴。除了這個詞，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他。可是他卻選擇死亡，一個人選擇死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到底生活是怎樣虐待他，才讓他連一點生存的希望都沒有。”
“你說錯了，他沒有選擇死亡，他沒有。他之所以會死，不是因爲他選擇了死亡，而是爲了救你的母親才死的。”戰戩冷冷道。
厲雲深冷笑，鄙夷地看着他道：“你真的瞭解他嗎你知道知道他所想要的是什麼嗎你雖然將他撫養長大，雖然和他一直在一起，不管是侵佔他還是怎樣，可是你真的瞭解他嗎”
“我當然瞭解他，如果我不瞭解他，難道你這個小子會了解他嗎當時你纔多大，居然敢說這種大言不慚地話。”戰戩生氣地怒道。
厲雲深說：“是，我當時是年齡很小，也不懂爲什麼。可是有些事情有些記憶，記住了。經過長年累月的歲月磨礪，就會慢慢地體會其中的含義。他之所以在豐城沒被你找到，是因爲我救了他，在他生命的最後一刻，是我出現在了他身邊，那些記憶存在着，現在想起來，我自然是瞭解他的。”
“什麼記憶”
“你們都知道是我將他帶到我母親面前，然後救了他躲避了你。可是你們沒有人知道，我見到他時，他正準備去死呢。”
戰戩一怔，立刻反駁道：“不可能。”
厲雲深冷笑，緩緩說：“你怎麼知道不可能，還是你心裏其實知道，這根本就是事實，你也早就猜到了。”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他怎麼可能自殺，他他還沒殺了我，怎麼可能自殺。”戰戩恨恨地道。
厲雲深嘆息說：“是呀，還沒有殺了你，怎麼能自殺。到底是什麼讓一個人放下仇恨，寧願選擇自己死，也不想讓仇人死了。其實他在你身邊那麼多年，明明有很多次機會，可是爲什麼直到最後一刻才下手，這其中原因你不知道嗎”
戰戩輕顫，顫顫發抖。
厲雲深道：“當時在那個小山洞裏，我看到他，身上髒亂的不得了。整個人也憔悴的不得了，眼神裏沒有一點光澤。就像一個頻臨死亡的人，卻因爲還吊着那麼一口氣，遲遲沒有閉上眼睛。不過我那時候年紀還太小，看不出太多東西。可是從他嘴裏我卻聽到一句話，直到成年後我才明白，那句話的意思。也終於明白，他那個時候如果不是遇到我，是打算要死的。”
“什麼話”
“我終究還是對不起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