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君！”
蘇起性烈如火，見到秦昊將社稷黎民棄之不顧，只惦記着維護自己手段強硬的人設，肺都快要氣炸了，破口大罵！
朝堂諸公皆是大驚失色，臉色煞白。
平日裏，他們私底下聚會的時候，喝多了酒，也會口無遮攔，指天罵地。
錦衣衛和東廠盯得很緊，誰知道是不是隔牆有耳。
昏君這兩個字，他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是萬萬不敢罵出口的。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萬一泄露出去，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那就是滅頂之災！
蘇起居然敢在朝堂之上，指着皇上的鼻子破口大罵昏君。
鎮國公，不愧是鎮國公！
縱觀天下，只有蘇起有資格，如此忤逆，公然頂撞皇上了。
秦昊大怒，雙眸通紅，神色猙獰：“蘇起，你以爲，朕不敢動你？”
“不要忘了！”
“你的一切，都是朕給的！”
“朕能讓你飛黃騰達，也能讓你跌落塵埃！”
蘇起卻冷靜了下來。
其實，他早就料到，以皇上的性格，一定會跟蠻族開戰。
否則。
他也不會千里迢迢，以年邁之軀，幾天幾夜不合眼，專程回來送信。
蘇起跪下，匍匐在地，額頭緊貼冰冷的地面，含淚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蘇起能有今天的權勢地位，全是皇上賞賜！”
“皇恩浩蕩，蘇起無以爲報！”
“正是如此，蘇起不能眼睜睜看着皇上剛愎自用，誤入歧途！”
“蘇起不能眼睜睜看着盛世大夏，因爲一念之差，生靈塗炭！”
蘇起緩緩將頭上的頭盔摘下來，仰頭望向秦昊：“請皇上收回成命！”
死諫！
自古文臣死諫，武將兵諫。
可蘇起身負皇恩，不可能背叛秦昊。
他雖是心灰意冷，卻也不忍心冷眼旁觀，看着大夏江山盡毀。
自然也不能辭官，告老還鄉，眼不見心不煩。
蘇起堂堂鎮國公，如今只能效仿他素來瞧不起的文臣，以死相諫！
“你...”
秦昊氣的額頭上青筋直跳，一時語塞。
更讓秦昊心驚的是。
諸葛雲和張仲文也跪在地上，摘下頭頂烏沙，朗聲道：“請皇上收回成命！”
“否則，臣當效仿鎮國公，碧血染玉階，以報皇恩！”
兩位丞相，位極人臣，也要死諫！
羣臣震驚之餘，也紛紛跪下，有樣學樣，摘下烏沙帽，嚷嚷着要一頭撞死。
滿朝文武，皆以死相諫。
這種場面，不能說後無來者，卻絕對是前無古人。
“好！好！好！”
秦昊怒極而笑：“你們要逼朕！你們都很好！”
砰！
秦昊一腳將龍案踹翻，從玉階上滾落下來，摔碎在朝堂諸公的面前，轉過身拂袖而去。
呼...
許久之後，諸葛雲才緩緩站起身，來到蘇起身旁，將他攙扶起來：“鎮國公，你這一招死諫，真是險之又險！”
張仲文也感慨道：“是啊！皇上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認定的事，絕對不會改變。”
“他若是一怒之下，任憑你一頭撞死，後果不堪設想啊...”
張仲文擦拭着頭上的冷汗。
他還記得，大學士顏青仗着自己是清流，自持矜貴，動不動就嚷嚷着死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