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澤聽聞始末,這才思忖着答道:“其實它根本沒有父親,是我以陰陽交匯而生。”
而後她便給楚梁解釋了一下其中詳情。
白澤這種神獸其實與饕餮、檮杌、噬天蟲這些相同,都是秉持大道而生,不需要自己繁衍。他們若是強行和別的物種交配,生出來的也不會是純粹的同族。
像是龍、鳳、麒麟……這些靈獸之所以厲害,就是因爲它們在擁有神獸級別的天賦的同時,還能繁衍出自己的族羣。
而白澤作爲大道繁衍的神獸,能擁有白澤幼崽這件事,已經算是突破天地桎梏的神蹟了。
她能做到靠的就是對於陰陽大道的極致領悟。
“萬物皆有陰陽二氣,取其陰而匯其陽,便能得其果。”白澤講解道:“我給過你陰陽大道的種子,你應該不難理解此道。”
楚梁點點頭。
他聽了這一段話,已然大概明白了白澤是怎麼做到的。她複製了自己的陰陽二氣,便衍化出了和自己相差無幾的生命本源。
這比起交配得來的繁衍要更加精準,以陰陽道主現今臨界者的實力,只要有足夠的時間,解析出任何生靈的陰陽二氣,都可以衍化出相同的物種。
從這方面上來說,白澤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當代女媧,單性別妖獸配種大師、不孕不育患者的福音。
可要做到給吞吞補充生命本源,卻還不夠……
她能夠創造出新的生命本源,卻沒法創造完全屬於另一個生靈的生命本源,這不是陰陽大道所能做到的範疇。
在陰陽之上,還該有一層,能夠演化衆生相的無上存在。
“造化……”
楚梁逐漸領悟到生命本源的真諦。
盤神隕落之際,自身軀殼演化世間萬千,其中就包括諸多生命本源。本質上是陰陽二氣,可是還需有一層無中生有的力量。
那就是造化之道。
盤神脊柱用來作爲鎮妖塔的塔身,甚至都有些浪費了,它蘊含的大道完全可以做到更厲害的事情。可即使如此,它也可以將鎮妖塔昇華成世間第一神器。
造化之道簡單來說,就是無中生有。
不止是生命本源,那只是一種比較高級的表現形式,而真正的造化就是可以創造一切。以唾手可得的陰陽二氣、五行靈息、天風地海……甚至是什麼都沒有時,也可以創造。
楚梁的心臟砰砰跳起來,他覺得觸及到了這世上最內核的大道,那好像是一條接近神的道路。此前從未聽過有人曾領悟造化大道,若不是曾擁有的盤神骨和現在神魂中的白塔,他可能也不知道造化爲何物。
面對着白塔的空間,端詳着那一件件從中開出來的法寶,楚梁靈識中的道韻逐漸成型。
他虛空擡手,一縷金色靈氣凝聚,轉眼化作一枚金元寶落在掌心。這不是什麼遠程攝拿,而是純粹的創造。
楚梁領悟了造化大道!
可他還只是領悟,並非執掌,無法做到真正的無中生有,只能以世間靈息爲基礎做到簡單的創造。
看着大繭中的吞吞,他咬了咬牙。
這需要一點點的幫助。
……
轟——
楚梁離開白澤閉關之所,來到剛剛重建完成的紅棉峯,想要找一下自家“岳母”。還沒見到白遇仙,就先聽聞一聲沖天爆響。
紫金色的火焰之中,一道白色流光率先突圍而出,正是白遇仙。
就見她凌空懸立,高聲喝道:“我就知道你一直想對我動手,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裝了,來分個高下!”
而另一側,立刻又有一團鳳凰火翼旋轉落地,不出所料,正是帝女鳳,她獰笑道:“桀桀桀,不錯,我早就看伱不順眼了!”
“喂!”最後從火光中走出的是騎鯨仙人,他一頭漆黑、頗爲狼狽,連連擺手道:“你們不要再打啦。”
不說還好,這一句話好像是兩個女人開戰的鐘聲。
帝女鳳身形一竄,越空的過程中就呼喇喇燃起一身三昧神火,比起先前,此刻她的神火更加爆裂精純,每一粒火星都無比凝練。欺近以後一拳揮出,就算是惡地藏的軀殼捱了這全力一擊都要不好受,何況是人族。
但白遇仙卻頗爲從容,她並沒有倉皇躲閃,而是擡手祭起一張圓盤,隨着真氣鼓動,圓盤擴大成一圈冰藍色水幕,橫亙在她身前。
帝女鳳氣勢澎湃的火拳砸進去,瞬間濺起劇烈的漣漪波動,可終究是擋了下來。
另一邊白遇仙右臂又伸出數不清的白光絲線,正是曾纏住惡地藏的千絲困仙網,威力更加不必多說。
帝女鳳見到這法寶,當即將身一擰,化作一團火牢似的圓球,將白遇仙包圍在內,而後猛然收縮。
白遇仙掌心水幕擴大,同樣轉作一層水牢,向外突圍。
轟!
又是一聲轟鳴,水火四散,白遇仙與帝女鳳二人同時落地,各自退了數十步。
帝女鳳身爲無比契合焚蒼大道的新晉道主,剛晉升就能和白遇仙這樣的強者過招,屬實展現了強大天賦。
而白遇仙居然能硬扛焚蒼的破壞力,也體現了她驚人的實力。
二者一番鬥,算是旗鼓相當。
她們打架的當口,楚梁只敢在一邊小聲詢問:“這是怎麼了?起了多大矛盾啊,打得這麼狠?”
那邊觀戰的姜月白也無奈地搖搖頭,小聲答道:“紅棉峯建成,大家都來看一看。你師尊和我孃親迎面走過,對視了一眼,然後她就問了我孃親一句……”
“你瞅啥?”楚梁猜道。
“不錯。”姜月白嘆息道:“然後我孃親回了一句看你怎麼了?她們就動起手來。”
楚梁以手掩面。
最害怕的一集還是來了。
當初姜天闊的婚禮上,師尊就曾經大鬧,白遇仙估計早就也記着仇。雖然已經過了幾十年,但兩位顯然都不是大度的主。
如果師尊還是第七境,可能還牢記隱忍二字。如今她已經第八境了,蜀山都快裝不下她了,如何還能安穩?
轟——
兩個彪悍的女人又開始了第二輪對碰,騎鯨仙人中間企圖插手勸架,被二人齊聲喝道:“滾!”
他這才悻悻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