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這麼個爛攤子!
這都叫什麼事!
江副將不得不抱着巴掌大的孩子,推開馬車的門。
裏面,婦人虛弱的緊,面色蒼白,連擡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身下,一片血。
江副將嘆了一聲。
或許是老天有眼,讓她碰到了辰王妃,命不該絕。
他彎腰上前,把剛剛出生的小孩放進夫人懷中。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令婦人渾身冰涼:
“馬車不會無緣無故的傾翻。”
意味深長的話似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婦人猛然明白了什麼,拼盡全力的抱緊孩子,警惕而恐慌的看向江副將:
“不……”
她明白了……
宮相府裏的女人非常多,宮相爺幾乎每晚都要行男女之事,久而久之,懷孕的姨娘也非常多。
可說來怪哉,這些孩子沒有一個能生下來。
不是夭折、就是滑胎,不是從橋上摔下、就是溺水……以至於宮相爺快五十歲了,還沒有一兒半女。
自打她懷孕以來,便被宮相爺祕密的養在了城郊,臨盆之際,宮相爺準備將她送到鄉下,卻不料半路遭遇意外。
不!
這不是意外!
是人爲!
之前宮相爺夭折的十幾個孩子,全部都是人爲!
婦人緊緊抱着懷裏孩子,渾身顫抖着,驚恐的眼淚掉下來:
“不要……求求你……他只是一個剛剛出世的孩子……求你……”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她本虛弱的昏迷,卻在生死時刻,強撐着大出血的身子,屈膝跪了下來,裙襬的血跡拖得到處都是。
“大人,求您……”
“求您……”
江副將看着這一幕,有些不忍心,拿劍殺敵的手去殘害無辜的嬰孩,確實違背良心……
他猶豫再三。
終,重嘆一聲:
“今日遇到辰王妃,是她救了你一命,但你若是想活下去的話,便帶着孩子,離開帝都,切斷與帝都的所有聯繫,走得越遠越好。”
婦人見有希望,欣喜若狂,忙道:
“是,是!我一定走得遠遠的,去一個無人認識的地方,帶着孩子,平凡的過完這一生,我,我從沒來過帝都!什麼也不知道!”
一支黑色的藥瓶扔在板子上。
“這是……”
“喝下它,你便永遠開不了口,說不了話。”
。
宮相府。
夜色降臨,冷風掀至,一個暗衛模樣的人迅速奔進書房,嗓音發顫:
“大人……”
沉重的兩個字音,令書桌後的當朝右相宮振鴻渾身一顫,瞬時明白了什麼。
臉色發白,手掌緩緩攥緊:
“說!!”
冷冷的一個字從牙齒裏擠了出來。
暗衛惶恐低頭,“據悉,雪夫人的馬車在出城路上,不慎……不慎墜下山崖,屍骨無存。”
“啊!!!”
宮振鴻猛然掀翻了桌子,筆墨紙硯噼裏啪啦的摔掉一地,而他呲着通紅的雙眼,猶如瘋了一般:
“宗政辰!”
“宗政辰!!”
“你若一定要我絕子絕孫,我死也會拉你墊背!!”
。
辰王府。
秦野只說了一句喜歡孩子,宗政辰便拉着秦野、馬不停蹄的趕回來生孩子。
當然,這都是他的妄想。
秦野拒絕,並給他甩了臉子。
男人視而不見,抱着秦野就要滾牀單。
那股子執拗勁兒,十頭牛都拉不住。
秦野掙不脫,忽然開口:“你爲什麼要殺那對母子?”
一句話,令男人的動作陡然頓住,眼中的情慾瞬間消散,所剩冰冷。
看來,她猜中了。
秦野坐起身來,“江副將本該在軍營中,卻突然隻身出現在郊外;當時,我急着救人,並沒有多想,剛纔纔想明白。”
“你不喜歡那個孩子,看向他的眼中滿是殺意。”
“爲什麼?”
是什麼原因,使得一個堂堂男人,不惜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下這般狠手?
男人垂着目光,看不清眼底的神色,周身的溫度冷若寒冬,就連噴出來的氣息也冷冽徹骨。
啓脣,嗓音極沉:
“秦野,本王從不是什麼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