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它碎了。
裂痕處,缺失了一半,僅剩下一半,殘缺品上,看不出紋路是什麼圖案。
秦野有些怔,“這是什麼?”
男人望着她,酒意極濃、卻清晰的咬着每一個字,道:
“你出生時,你娘在襁褓裏給你留的。”
秦野呼吸微窒。
她娘……
他怎麼會知道她在尋找身世,又怎麼會有這塊玉佩?
男人似乎明白她的疑惑,又道:“我找了秦紅鸞,她要救太子,不敢欺騙本王。”
原來……!
秦野瞬間明白了,“你把金家錢莊的票據給秦紅鸞了?!”
他點頭。
他放棄打壓太子的機會,與秦紅鸞達成交易,換取了秦野的身世。
可,秦野卻放棄了身世,將證據給了他,希望他對付太子,永絕後患。
她在爲他着想,希望他平安。
他卻也在爲她着想,寧願放過太子,也要找到她的身世。
秦野垂眸,看着那半塊殘缺的玉佩,緩緩拿了起來,微涼的手感拿在指間裏,竟是無比的沉重。
這不僅是娘留給她的東西,更是宗政辰爲她的心。
她握緊玉佩,握着、握着,突然哭笑出聲:
“宗政辰,你真是個傻子,這次你放過了太子,下次,他會更加小心謹慎,挖更大的坑來害你,你這次脫了身,下次,下下次呢?你不可能永遠那麼幸運,萬一……”
“噓!”
他抱住她,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濃濃的酒味灌入她的鼻腔,佔滿她的思緒。
男人沉啞的嗓音沾了酒,格外好聽:
“野兒,我不要天下,也不要皇位,我這輩子只有兩件事要做。”
“第一,剷除宮家,爲母妃報仇。”
“第二,便是你。”
只要她安好無恙,一切都值。
他緩緩握住她的小手,“我以後不兇你,尊重你,相信你,再也不會做讓你失望的事,相信本王,可好?”
突然間,所有的負面情緒似雲煙般消散。
她氣什麼?
氣他是個大傻子。
不對付太子,跟秦紅鸞做交易,這個傻子,孰輕孰重都分不清嗎?等着太子養精蓄銳,恢復過來,狠狠的咬他一口吧!
她把玉佩揣進懷裏,“秦紅鸞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她在太子身邊參謀,以後的麻煩恐怕只多不少。”
“不準回孃家。”男人喃喃。
秦野道:“你不能一直心軟,該除去的時候,還是得下手。”
“不準回孃家。”
“我在跟你說太子……”
“你不準回孃家,不準離開本王,我一個人沒有安全感,已經兩天未閤眼了……”
他擡起一雙醉意深深的眸,裏面布着血絲,疲憊而又脆弱。
秦野到了嘴邊的話止了止,看了眼窗外的大好天色,疼惜的輕撫着他的眉間,嘆了聲,攙着他上牀。
“睡會兒吧。”
“別走……”他緊緊地抓着她,手指蒼勁的分毫不放。
秦野心裏沒有氣,剩下滿滿的心疼,掀開被子躺了下去,伸手摟住他的腰,伸到後面,輕拍着他的背:
“別說話了,先睡一覺,有什麼事等睡醒再談。”
“嗯。”
他微微曲起雙腿,近一米九的大個子強行窩進她的懷裏,那嬌滴滴的模樣,像極了三百斤重的崑崙山神狼小黑,強行往她懷裏蹭。
一模一樣。
“抱……”他嘶啞的嗓音。
秦野抱。
“要抱緊點。”
秦野兩個手抱,兩個腿夾着,差點就把他舉到頭頂上。
男人稍微動了動,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這才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呼吸沉穩的睡去。
或許是酒味太濃,吸多了,秦野好像有點醉了,腦袋昏昏的,不知不覺也睡了去。
一張牀,被子下,兩具緊緊相擁的身體,交織在一起的呼吸,分外祥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