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王想要抗議,大可派幾個人、在帝都生事,大鬧起來,引起皇上注意,何必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一個人到底有多狠,纔會對自己動手?
事實真如宗政辰所言?
也不知離王情況如何,傷勢如何,楊御醫能否解決,她是不是該過去看看?
想到這裏,突然開口問:
“你不去離王府探望探望嗎?”
“探望什麼?”男人看着她,淡聲道,“倘若是自導自演,如此懦弱,不值本王探望;倘若是受人所害,如此無用,大肆張揚的去探望,丟的只會是皇家的臉。”
秦野直接哽住。
他說的很有道理……
換言之,就是離王受傷的事已經壓着了,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她低下頭來,戳着盤子裏的鰻魚,不知該怎麼接話,便選擇了沉默。
宗政辰看了她一會兒,“既然不想喫,那就別吃了吧。”
拿走盤子,給她擦乾淨嘴角,再擦擦手,抱進屋去午睡了。
剛喫飽就睡,是她剛起牀不久,吃了飯,又躺下,前後不到一個時辰,她實在了無睡意。
眨着眼睛,看着頭頂上的牀幔,看着看着,不禁又想到了離王的事……
話到嘴邊忍了忍,幾番欲言又止。
“你看起來有心事。”耳邊,是男人低沉的聲音。
“哪有?”秦野翻了個身,側躺着鑽進他的懷裏,腿夾着他的腰,手環着他的脖子,撒嬌般的輕哼:“你今兒不忙?怎麼有時間陪我?”
他若不陪着她,她又該出門了。
他輕撫着她的臉龐,凝視着她斂眸含笑的模樣,眸光漸深、漸沉:
“只是今天一天罷了,接下來,本王還有大幾十年的時間、寸步不離的陪着你。”
。
離王府。
府中氣息壓抑,下人們低着頭幹着各自的活兒,匆匆路過往來,不該說的、不該看的,全部老老實實。
主院廂房內,氣氛更冷、更烈,幾乎要爆炸般。
“兇手到底是誰!!”
秦嬌嬌憤怒的拍着桌子,氣到肚子疼。
衛夫人紅着眼眶,趕忙扶着她的身子,哭道嘶啞的聲音:“嬌嬌,你先別急,皇上已經派人在查了,兇手遲早會抓住了,當務之急是醫好離兒的手……”
楊御醫說,離王右手的腕骨被敲碎了,痊癒的機率只有兩成。
意思是……八成會變成殘廢。
要是手廢了,就成爲一個廢人,沒了手,怎麼自理?怎麼寫字?怎麼做事?一個人沒了手,這可怎麼行啊!
想到這裏,衛夫人泣不成聲。
牀榻上。
宗政離還穿着昨晚那件髒亂的白袍,渾身酒味,下巴長出青蔥的鬍渣,亂糟糟的,整個人顯得頹廢至極。
他坐靠在牀頭上,右手隨意的搭在邊上,裹着厚厚的紗布,青綠色的草藥汁水浸了出來,藥味與酒味裹在一起,又濃又臭。
衛夫人與秦嬌嬌急哭急壞,下人們着急擔憂,他至始至終臉色平淡,眼中無波無瀾,甚至包紮的時候,連一聲疼痛的悶哼都沒有,彷彿受傷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