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已經走了,王爺生死未卜,難道要拋下我們……’
那……
那不是做夢?
那是他真真切切聽到的?
看着那一片白色的佈置,他的雙眼迅速氤氳起霧,變得朦朧不清,變得模糊,更是什麼都看不清了,顧不得虛弱的身體,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來。
娘!
不!
這不是真的!
他在夢裏,他已經死了,這一切都是幻覺!
“王爺醒了!”
“天啊,王爺真的醒了……御醫說您身體虛弱,不能下牀,您快回……啊!”
他推開下人,跌跌撞撞的跑到前廳,看見一口漆黑的棺材停放在廳堂正中央,牌位上,雕刻着清晰的字體:
——衛氏衛雙之墓。
剎那,他渾身一震,如遭雷劈般,雙腿虛軟的跪倒在地,胸口的傷掙出血來。
“王爺!”
“王爺!”
下人們朝他奔去,弔唁的人或真或假的關心,很多聲音響在耳邊,但他什麼都聽不見,什麼也看不清,眼裏就只有那副棺材。
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與衛氏二人。
十幾米的距離,他從門口跪行着,艱難地挪動着,一寸一寸的靠近。
每挪一步,胸口的血花就擴大一分。
每挪一步,呼吸就涼了一分……
他好像喘不上氣了。
熟悉的感覺再次涌上心頭,這種明明活着、可以呼吸,卻渾身冰冷、如墜冰窖的感覺,這種明明曬着太陽、卻毫無溫度的感覺,生不如死,死不如生。
他的人生已經足夠悲慘了,可上天卻仍不放過他,再次將他踩向更深的地獄裏。
衛氏死了。
他唯一的掛念死了。
從此,人世天地間,再無來處,只剩歸途。
宗政辰,你爲何下得了這般狠手,你衝着我來也就罷了,可衛氏是無辜的,衛氏究竟何錯之有?
堂堂大男人,爲何會對一個老婦人下這等狠手。
這不是男人!
是不擇手段的惡魔,是殘忍的畜生!
宗政辰!
宗政辰!!
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將我逼上了絕路,我不會死,我不會如你的願,我要好好活着,並搶走你所在意的、所有的東西。
權利,地位,身份,包括你的女人!
我要讓你嚐嚐,失去摯愛的滋味!我要讓你和我一樣生不如死!!
。
衛氏之死,舉辦喪禮,秦野和宗政辰過來時,已是下午時分,那些弔唁的人都走了差不多了,離王府略顯冷清。
剛走到正廳門口,就看見離王跪着的背影。
那背影微微佝僂,單薄的好像風稍稍一吹就會倒下,幾日不見,他好像瘦了二十斤一樣,蕭瑟的背影令人見了都分外心疼。
“小野……”定王妃也在。
她眼眶泛紅,眼裏充滿了自責的光:
“小野,都是我不好,昨晚離王出事,衛夫人曾到定王府求助,可昨天我和定王回了孃家,並不知道這件事。”
“如果昨晚我在家的話,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悲劇,我與衛夫人的死擦肩而過,我沒有救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