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蝕骨火神 >第六十四章 阮雷的思想
    江烈笑道:“因爲當時啊,皇上特意囑咐了我,讓我別放火,那我就只好放放水咯!”

    “放火?”阮雷蹙起眉頭。

    江烈撓了撓頭:“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馭火人。”

    “馭火人!”阮雷驚呼道,又連忙降低音調:“我聽說過馭火人的傳說,聽說馭火人神通廣大,上天入地那是無所不能啊!”

    江烈擺擺手:“說實話,以我目前的馭火境界,着實還沒有上天入地的本事,稱不上什麼神通廣大。”

    阮雷點點頭:“但你也堪稱功夫蓋世了。治平縣優伶教行刺的事我略有耳聞,那動靜可不小啊,聽說優伶教出動了好幾百人埋伏着,那可不好對付。”

    江烈微微點頭:“着實不好對付,那回真的可以說是千鈞一髮。生逢亂世,常常都是命懸一線。”

    “好像……”阮雷嘆了口氣道,“好像快要打仗了。”

    江烈剛復出的時候,就聽過有將士悄悄議論,據說是北邊的鯉跡國已經在部署南侵戰事,隨時都有可能發動戰爭。然而此事並沒有得到兵部的官方認證,不見得是可靠消息,所以徐有志是禁止神獅軍團的所有將士討論此事的。

    江烈抿嘴道:“原來這個消息都傳到獅南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從何傳出的小道消息,是否是謠言,無人可知。看來你認爲這個消息是屬實的?”

    阮雷沉吟着點頭道:“要說完全確定其屬實,我自然也是不敢妄言。但我認爲這如果是一個謠言的話,造謠者有何目的?若是我神獅國的子民,完全沒有理由編造這樣的謠言,故意製造恐慌?應該沒這種道理。若是鯉跡國的人造謠,那便是爲了讓神獅百姓人心惶惶,那目的就是攻心,攻心的核心目的還是侵略,那麼這個‘謠言’就更不是謠言了。”

    江烈思索着,讚許道:“你分析的很有道理,繼續。”

    阮雷續道:“鯉跡對我國的侵略野心可謂路人皆知,古往今來兩國之間戰事連連,二十餘年前的獅鯉大戰規模更是空前的浩大,這場戰爭在獅北一打就是七年,雖然憑藉袁將軍也就是如今是綱親王袁大帥的卓越戰績,最終鯉跡被迫停戰撤兵,退回惑山以北,但我國依然是大傷元氣,鯉跡也依然更不願善罷甘休。”

    江烈問道:“你是怎麼了解這些歷史的?”

    “書上都有,博士講過的。”阮雷道,“距離上次戰事結束,已經過去了將近二十年。根據以前戰事爆發的頻率,鯉跡國又在蠢蠢欲動是完全合情合理的。消息屬實的話,鯉跡也絕非只是最近纔在策劃,他們肯定從上次戰爭失利之後就一直在不停地處心積慮準備下一次戰爭。”

    江烈又問道:“這也是書上寫的?”

    阮雷應道:“不,這些是我個人的想法。”

    江烈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獅南武太學的人才!這個鯉跡國也真是的,就不能像我們跟虯誓國那樣和平共處嗎?非得三番五次的發動戰爭,不僅勞民傷財,還得犧牲無數士兵的性命。”

    阮雷搖搖頭:“鯉跡的自然條件太過侷限,許多糧食作物無法耕種,許多牲畜難以存活,一旦遇到惡劣的天氣,只要凍死或者旱死一片莊稼,他們就得滿街餓殍,原因就是資源太有限。哎,反正‘蝕骨無義戰’。”

    “蝕骨無義戰?”江烈注視着阮雷的雙眼,“我倒是有聽人提到過這句話,你說說看,爲什麼蝕骨大陸上就沒有義戰了?”

    阮雷正色道:“按照常理,入侵者是非正義的,保衛者是正義的。實際呢?在蝕骨大陸這片土地上,四國並立,無論是誰發動了戰爭,都沒有入侵與保衛之分。畢竟要知道,幾百年前的蝕骨大陸根本沒有什麼國家的概念,有的只是許多部落。爲了所謂的爭霸或者所謂的統一,部落之間戰事頻頻,一時天下大亂,混戰了數十年,最終只剩下了鯉跡、神獅、虯誓、象湄四大部落。”

    江烈恍然大悟道:“後來這四大部落不斷壯大就發展成了四大帝國?”

    阮雷點頭道:“不錯。原先四大部落的領域肯定不像現在四大國這般廣闊,四國的版圖當然也並非天地劃分,每一寸領土其實都是打出來的,都是用鮮血換來的……所以說得直白一點,鯉跡國入侵我國的時候,我們所保護的領土,其實原本就不屬於神獅,原本就是靠神獅用武力佔領的……”

    江烈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所以鯉跡發動戰爭的話,我們誓死捍衛的領土可能就是神獅部落曾經侵略他人而掠奪到手的。那也就是說,我們當兵的,上前線去保家衛國也不見得是光榮的?”

    阮雷搖搖手指:“非也。那也得看具體的動機。至少就你而言,我相信你,你去打仗肯定是光榮的。”

    江烈微笑着疑問道:“此話怎講?”

    阮雷咧起嘴角:“我相信你能置生死於度外,拼上性命去戰鬥,而且並非爲名爲利,而是爲了真正的守護。”

    這一番話着實觸動了江烈的內心,因爲江烈的的確確正如阮雷所說的這樣。

    剛穿越過來的那天,也就是第一次進入神獅城的那天。袁南兒遭遇了優伶教的夜襲,江烈出手相救,並非爲了能夠收穫豐厚的獎賞,着實是與袁南兒相視之後,心中就油然而生了一種保護欲。

    後來在破廟遭遇丐幫惡霸,在治平縣遭遇優伶教刺殺,江烈都不是爲了別的,說得詩情畫意一點可謂爲了守護笑容,說得通俗易懂一點可謂爲了守護生命。

    江烈感慨道:“你爲什麼能夠這樣相信我?”

    阮雷微笑道:“因爲你已經官居尾將了。獅南武太學的每名太學生都是萬里挑一的人才,然而每年畢業出去的,大多也就是做一些達官貴人的部曲,或者打手保鏢之類的,有的人也會自己開設武館教授武藝。實際上真正能夠通過重重考驗進入神獅軍團的,數量並不多,能夠成爲將軍大帥的,更得是鳳毛麟角。”

    江烈耐心地聽阮雷講解。

    阮雷續道:“而你年紀輕輕的就能從一個侍衛晉升成一員尾將,我相信並非僅僅只是因爲你是馭火人。如果你是一個心懷不軌的馭火人,我要是皇上,肯定會視你爲危險人物,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除掉你。你覺得,我的想法有道理嗎?”

    江烈拍手稱讚:“雖然你是在誇我,但因爲都是實話,我也就不跟你客氣了!之前只知道你武藝高強,今日這般談論,我才知道你還這麼有思想,這麼懂哲學!”

    阮雷問道:“不知何爲哲學?”

    江烈撓了撓腦袋:“像你這樣不懂就問的精神,或許便算得上是一種哲學吧!自己好好琢磨吧!”

    江烈這樣說其實只是因爲他也解釋不清楚哲學的具體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