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疼。
徐歲寧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睜開眼睛時，似乎隱隱約約發現，他還是一臉陰沉模樣，面無表情。
她在事後，隨口說了一句：“辭職的事……”
陳律卻反應激烈的打斷她，視線冷冷的看着她：“所以你也要來勸我辭職？”
帶着點責備，以及蟄伏在暗處的，讓人忍不住生出一種說不出來的頭皮發麻感。
有那麼一刻，徐歲寧體會到謝希，爲什麼那時候會臉色慘白。因爲真的會讓人有些恐懼，那種氣場以及性別的壓倒性，會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弱者。
陳律說完話，臉色變了變，有些懊惱，也有點茫然。
徐歲寧怔了怔，隨即故作輕鬆道：“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
“我……”
陳律想說點什麼，徐歲寧卻拍着他的肩膀說：“沒事了，睡覺吧。你不想聽，我就不說了，但是你最近，別去上班了，行不行？你狀態真的不合適，在家裏好好修習一段時間比較好。”
“我不去。”陳律說。
徐歲寧想了想，還是上去跟他湊在一起睡。
第二天她醒來的時候，朦朧間伸手隨意往旁邊一探，卻沒有摸到身邊的人。徐歲寧立刻就清醒了，她連忙起身去看，結果發現陳律正睡在沙發上，茶几上的菸灰缸裏，七零八落躺着幾個菸頭，以及，一盒熟悉的藥物。
徐歲寧的眼神有些複雜，她站着看了好一會兒熟睡中的陳律。
哪怕是睡着了，他的表情也不舒展，顯然也很擔心自己的情況。
陳律很少抽菸的，一般抽菸，那肯定心理壓力很大。
天氣已經很冷了，他卻什麼都沒有蓋。徐歲寧搖着頭，走進臥室拿了一牀被子，彎腰給他蓋上的時候，卻無意中看見他的手機在震。
徐歲寧怕他被吵醒，想俯身下去把電話給掛了，結果在看到手機尾號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不知道爲什麼，很多東西她都記不清楚，偏偏周意的手機號碼，放在平時，她背不下來，但只要一看見，她就能知道是她。
徐歲寧盯着那串數字，眼神有些複雜。然後沒什麼表情的把手機給掛斷了。
她是知道陳律的手機密碼的，再三猶豫，還是打開看了一眼，結果看見通話記錄裏，陳律在凌晨的時候，也給周意撥了好幾個電話。
徐歲寧說不上來是什麼感受，好像有點失落，但好像更多的是理解。理解一個人在撐不下去的時候，找唯一可以幫助他不沉入水底的稻草。
她拿着他的手機發了一會兒呆，等到她回神擡頭時，卻看見陳律不知何時已經醒了，這會兒正一言不發的盯着她看。
徐歲寧彎彎嘴角，說：“給周意打電話了？”
陳律抿着脣，“嗯”了一聲：“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剛剛給你回電話了，但是我不是故意掛斷的，我怕打擾你休息。”徐歲寧說，“你要不要給她回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