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做了一個，徐歲寧覺得他永遠不可能做的動作——他揉了揉眼睛。
這一個動作，真的讓徐歲寧覺得酸楚極了，她放輕聲音說：“我來找你了。”
她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來，又從包裏拿出紙巾，替他擦了擦，放輕聲音說：“那通電話你沒有聽完，我沒有那麼痛苦，我說我自己能撐下去的。你不在我只會更加痛苦，我以後，會永遠永遠陪着你。”
“歲歲。”他看了她一眼，喊了一句。
“爲什麼要去我當初租的地方？”
“那一次，我也對不起你。大概你不知道，那一次，是我設計好的。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所以那一天，我請了整個酒吧裏的人喝酒，在此之前，我甚至不去那一間酒吧。”
陳律愧疚的說，“我想讓你喫點苦頭，故意勾着你，在發生關係之後，甚至故意貶低你，我原本打算那一次之後，就再不聯繫你。讓你知道被人耍着玩的痛苦。”
徐歲寧莞爾，說：“你這原來是在報復我呢。”
陳律皺眉說：“沒有那麼嚴重。”
“就是這個意思了，我之前幹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
陳律說：“我以爲你真的同時在追求很多男人。”
“可是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啊？”
“你還記不記得，你的那個梁學長，突然就不聯繫你了？”
“記得。”
“那是因爲，在校園週年慶的那個晚上，你拽着我，最後我們親上了，正好被他看見。”
徐歲寧有些驚訝，但隨即釋然的說：“那你都親我了，之前還說反正就不喜歡我這樣的。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男女異性親近了，就能產生化學反應，而一旦陳律把徐歲寧放在“另一半”的位置上，就算算不上喜歡，單憑準女朋友的身份，也足夠讓人產生情緒波動了。
但陳律的情緒波動，只維持了一個星期。
“你那會兒沒跟周意在一起？”
陳律搖頭冷淡道：“沒有，跟她正式在一起是大學本科畢業之後。都是別人瞎傳的。”
徐歲寧點點頭，只感覺他都餓瘦了，她想馬上把他帶回去，可是陳律卻遲疑了。
她只得坐下來，陪他再聊一會兒。
“這裏讓你有安全感是不是？所以你在我家養病，也選擇了差不多的地方。”徐歲寧道。
“嗯。”
“李塗說，你情況這麼嚴重，不單單是手術失敗的原因。”徐歲寧說這句話的時候，比較謹慎，生怕一不小心戳到他痛處了。
他也沒猜錯，他的眼神確實變了，變得有些急躁。
徐歲寧正想擁抱他，告訴他她不問了，可是沒想到他卻還是開口了。
陳律有些艱難的說：“手術失敗，只是挫了我的傲氣，讓我知道我不是無所不能的，讓我短期有些排斥手術檯。其實我真正被影響的，是那個女人的丈夫說，我救不回他孩子的母親，也不願意給一個失去母親的孩子賠償，所以我的母親從小丟了我，從來不愛我，他說這就是報應。”
可是，明明手術，陳律盡力了。
而賠償，本就不是男人應得的。
陳律反駁不了男人的話，也解決不了這兩件事，就越在意，也就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