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喻明白,所以她也不怪李塗,“我知道,還是謝謝你之前對我家裏的照顧。”
李塗說:“也沒有什麼照顧不照顧的,反正都認識,我們也好過,你除了不要我之外都挺好的,我打心底裏願意幫助你爸媽,沒什麼謝不謝的。”
張喻尷尬道:“就算沒有我,你找對象也容易得要死,我這也不算不要你吧,我只是覺得我們不合適。”
“但是事實就是你不要我啊。”李塗苦笑道,“我的意思一直很明白,只要你來找我,我們分明隨時就可以和好。”
他上次已經面子裏子都不要了,說就是離不開她,已經夠卑微了,意思也足夠明確。
只要她想,他永遠都接受。
“我不知道爲什麼,你也沒有喜歡的人,怎麼就是不願意接受我。哪怕再次親近了也不行,軟的硬的你都不喫。“李塗嘆口氣說,“不過你不喜歡我,我是真的看出來了。”
張喻略顯不安的,稍微移動了下位置。
“你說,你是覺得我骨子裏還是有點瞧不上你無所事事,但你就是這樣的人改不了。但你現在爲了你爸,你還是願意努力去學。所以爲了愛的人,沒有什麼是改變不了的吧?你就是不在意我罷了。”
李塗的聲音,非常平靜。
平靜到讓人幾乎聽不出他語氣間的酸澀。
但張喻聽出來了,她變得很緊繃,說:“李塗,我現在是沒有喜歡的人,爲了我爸也能跟你在一起,但就算跟你在一起,也沒有結果的。你也不希望我是爲了利益跟你在一起的,對嗎?”
張喻對李塗,比普通朋友的感情,多少要深一點。
可她不敢保證對他這麼點感情又會保持多久,她不想到時候李塗依舊很喜歡她,而她越發膩了,對他造成二次傷害,所以她不和好的態度才這麼堅決的。
她想了想,又說:“或者,你可以接受以後分開,接受我非離開你不可,我可以暫時跟你在一起。”
李塗的笑意有點難堪,說:“我也沒卑微到,需要你施捨我感情的地步。”
張喻訕訕,她也就是打個比方。
“你不想我不強求,再說吧,現在這樣捨不得,也許哪天就冷淡下去了。”李塗道,“也許就是還能碰到你,見面見多了,纔會這樣。”
張父回來之後,李塗坐了沒多久就離開了。
張父嘆氣道:“談下來確實沒什麼可能。咱們張家一直在走下坡路了,小喻,你要學就好好學,爸爸年紀也大了,很多想法跟不上年輕人,不服老不行咯。”
幾次求人不行,滿身傲氣的張父彷彿認命了一般,整個人充滿了頹廢氣息。
張父這麼爭取這一次的項目,也是因爲這是個重要的轉折,一旦這一次不行,那之後只會垮得更厲害。
張喻太心疼張父了,她能做的,就是認真點,不讓他壓力那麼大。
張喻這才體會到談生意的不容易,張家這一不行了,多少有點“牆倒衆人推”的蒼涼之感,即便是小生意,也有不少人不願意。
得虧張喻爲人大方,朋友也多,不願意歸不願意,也還是留有餘地,能出來再談談的。
這天張喻跟好友介紹的戰總相談之時,對方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張小姐跟陳總那位太太關係不是不錯,按照道理,很多合作找他們那邊不就行了,你們之間關係這麼好,陳總不會不賣這個便宜。”
這是警惕陳律他們也不願意跟張家合作呢,明裏暗裏都在提張家如今的現狀。
張喻聽出來了,也只得陪笑:“陳律那邊正忙着投資醫療行業,暫時沒什麼空。再者當朋友的,不到萬不得已,也沒必要牽扯到利益。”
張喻這後半句,也意味深長。只有關係好到一種地步了,才怕利益影響感情。
不過戰總卻讀出了幾分“勉強”的意味。
“陳總不幫忙,李總總該幫吧?不都說李總跟你關係匪淺。”戰總道。
張喻道:“我跟李塗,只是普通前任關係。”
“張小姐這就不懂了,這前任前任,之前也恩愛過。張小姐願意付出點什麼,這李總不會不心軟。你知道的,男人在那方面,沒什麼控制力。”戰總笑呵呵道。
張喻聽明白了他的弦外之音,他看似提的李塗,實則說他自己。李塗不幫忙已經是衆所周知了,他提起李塗,不過是爲了引出自己的話罷了。
她也知道自己有幾分姿色,尋常有張家的庇護,也沒有人敢對她怎麼樣。但沒想到今天居然碰上了。
張喻只能當做聽不懂:“談生意歸談生意,跟私生活無關。李塗能做大事,不會因爲那點私慾影響工作的。”
但她沒想到,這句話把戰總給整破防了。
他的臉色一變,張喻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李塗能做大事不想着這點事,側面不是在說男人不是個成大事的人嗎?
談生意真的是處處是坑,做人稍微不圓滑點,就容易栽坑裏。
張喻叫苦不迭,面上連連陪笑。
但戰總心眼極小,開始處處爲難張喻。
被人爲難能算什麼,做生意能有幾個不喫苦的。張喻只想把生意談下來,姿態擺得相當低。
戰總一看張喻的態度,就知道張家有多需要談成生意了,變本加厲道:“我家有一隻小柴犬,倔得很,模樣倒是跟張小姐一樣可愛。”
“我也愛狗,的確可愛。”
“張小姐對狗叫應該也熟悉吧,不如給我學兩句?”
張喻僵住,這也太欺人太甚了,不過她臉皮厚,爲難歸爲難,羞恥歸羞恥,她還是面不改色的叫了:“汪汪。”
戰總哈哈大笑。
隔壁的包廂內卻安靜非常,誰也不知道李塗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