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跟同行裏陌生的年輕人的往來,高過徐歲寧時,她就清楚意識到了這一點。
張喻跟朋友的交流,也逐漸從喫喝玩樂,變成了如今的“那隻股票漲了”“哪個行業勢頭猛”“哪家半路截胡資源”之類。
小半個月後,也不知道誰提了一句,“好久不見李總出來活動了。不知道他如今情況怎麼樣,上次我父親去看他,聽說消瘦了一大圈。”
這才讓她再度想起李塗的身體情況。
張喻一時間有些出神。
“張喻,我聽說你男人緣很好,之前跟這位在一起也挺久的。後面分手他也對你念念不忘的,你給我傳授傳授經驗,你是怎麼做到讓他這麼捨不得你的。”
其中一個朋友神祕兮兮的說:“我父親跟李塗的局上,他從來不會讓女人靠近他。這樣不近美色的人,我真的很難想象他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舔你。玩李塗那樣的男人,很有成就感吧?”
張喻皺起眉。
她不太喜歡別人這樣說起李塗。
但這歸根到底還是因爲,她之前太愛玩了。所以在不熟的外人眼裏,李塗之於她,也不過是玩樂之一。
“不是我手段好,是李塗本來就是很長情的人。我也不覺得有什麼成就感,每一段感情走不下去,都很可惜的。”張喻道。
朋友聳聳肩,雖然沒有反駁,但顯然不信。
畢竟張喻早前對於帥哥,有集郵的癖好。
只是他們忘了人都是會成長的,比如她之前算是一個很標準的紈絝子弟,如今也開始,認真對待事業了。
張喻處過很多男人,都是好聚好散,只有李塗,她不知道她該怎麼對待他。她只是談過很多戀愛,卻不算一個很會處理感情的人。
一開始,是她認爲李塗騙她,並且感情已經到了倦怠期,所以非要分手。再後來,她自由了很長一段時間,她以爲她是爲了自由不跟李塗和好的,只是自由過後,她又發現她自覺配不上他。
張喻到如今,也確定不了對李塗,是什麼感情。唯一確定的只有她剛纔所說的可惜了。
“可惜”二字,的的確確是李塗教會她的。
“不過你確實異性緣好,不少男人讓我幫忙介紹你認識認識。”說話這人往不遠處一指,“喏,那邊都在討論你。”
張喻朝那個方向看過去,他們確實在看着她。
現在的年輕人不知道怎麼了,都變得開始喜歡姐姐款。姐弟戀相當流行,按照張喻的經驗,大概是因爲,姐姐成熟性格穩定,願意哄着他們。
張喻想起了李塗。
他跟這些男人完全不一樣,他在戀愛期間,完全不需要她去遷就他,甚至無條件配合她戀愛的節奏,講道理跟李塗談戀愛特別舒服,因爲他選擇了委屈自己。這也許就是他們口中的,好男人都是不被珍惜的。
人總是在事後,纔會想起對方的好來。
只是這會兒感慨再多也沒有什麼用了。李塗很直接的跟她撇清關係,而她也不敢保證自己能配得上他的喜歡。
不論是誰站她面前,她都沒有什麼認識的慾望。在他們趁機過來打招呼之前,張喻興致缺缺的回了家。
晚上她做了一個夢,夢裏李塗不知道發生什麼了,躺了幾天都沒有醒過來。她在旁邊叫了他許多次,他卻依舊緊閉着眼睛。
夢裏的張喻,無助的喊了一聲:“李塗。”
然後是醫生無情的走進來宣告:李塗死了。
張喻難以置信的反問:“明明前幾天身體都很好的,明明馬上就可以出院了,怎麼可能會死呢?”
醫生卻連眼皮都不擡起來,再次冰冷無情的重複道:“李塗死了。”
這一個夢實在是太過驚悚,張喻被嚇醒了,醒來之後臉上都是溼的,一身冷汗,之後也睡不着了。就像被事情給壓住了,莫名心煩。
她看時間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好友添加的消息,估計是那些男生其中一個,她越愛答不理的,他可能越對她感興趣。人嘛都是有徵服欲的。
張喻也沒有理會,她起得很早,趕在上班時間之前,去了一趟李塗的醫院。
她只是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並沒有上去,也沒有打算上去。
不過沒想到正好會撞上李塗的助理。儘管後者現在對張喻是不滿的,但面子功夫還是得做:“張小姐怎麼過來了?”
張喻摸了摸鼻子,問:“李塗沒什麼事吧。”
“託您的福,沒什麼事,再待個個把月,應該就可以出院了。”助理笑,又像模像樣的客套道,“要上去坐坐嗎?”
“不了不了,我馬上就走了。今天恰巧有其他朋友在,我是來看朋友的,我沒有想到會撞上你。”張喻找了個藉口。
助理直說道,“李總並不討厭你。”
張喻點點頭,她知道李塗對她是沒什麼成見的,他只是希望她可以決絕點,不要讓他看到希望罷了。因爲這不想見她,跟討不討沒什麼關係。
“那麼張小姐,我先上去了。”
張喻想了想,說:“我今天過來,你別跟李塗說啊,不然他又覺得我給他希望,這樣不太好,更何況我本來就是來看其他朋友的呢。”
她不知道助理有沒有看出來她在撒謊,但她可以確定,他會配合自己的。
張喻離開的有點匆忙,路上開車也有些心不在焉,最後發生了輕微事故跟對方有了點小摩擦。
對方是一對小夫妻,男人長得虎背熊腰的,一臉橫肉,張喻心生恐懼,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這又讓她想起,之前發生一次這種事,李塗直接把她擋在了身後,她完全不需要操半點心。
她主動道歉說:“對不起,我會賠償的。”
男人一見到她卻臉色緩和下來,“張喻啊。”
張喻不記得自己見過眼前的男人。
“我跟李塗老相識了,就我們幾個知道他背後的謀劃,算是刀尖舔血的合作伙伴了。李塗怕我們帶壞你,就沒帶你見過我們,但我們對你挺熟,自己人。”男人樂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