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敵襲!有敵襲!”
“來襲的敵人數量有多少?!”
“不、不知道!太暗了!看不清楚!”
“後面也有!後面也有穿紅羽織的人殺過來!”
“東面和西面也有敵人!”
“我們被包圍了!”
……
營地內,此時亂成一片。
數以百計的敵人,對他們展開夜襲——這種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與想象。
高喊着“攘夷”……來襲的這幫人都是些什麼人,已經很明顯了。
營地內,負責保衛安東尼等人的衆侍衛……包括負責統轄他們的小室,全部都慌了。
他們不知所措地傻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四面八方殺過來的“攘夷志士”們。
數以百計的武士自各個方向朝他們殺過來……他們哪見過這個架勢?
江戶幕府自建立以來,這個國家雖也經常發生農民叛亂,但總體上還是維持着基本的和平。
承平了近300年……這個國家的武士們早已忘卻了何爲“戰爭”、何爲“血與火”。
縱使小室等人不論是地位還是身手,都算是武士們裏的佼佼者,但從不聞兵戈的他們,此時在見着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的“紅色海洋”後,還是都忍不住怔了,呆了……
能被選爲“侍衛長”的小室,終究還是有那麼幾把刷子的。
他成了衆侍衛中,最先回過神來的那個。
小室本就是那種容易出汗的人,此時此刻,因心情焦急、恐慌,汗水如噴泉一般,從小室的身上各處狂涌而出,將他的底衣都打溼了。
“昂古萊姆先生!昂古萊姆先生!”
小室迅速拔刀在手,奔向就離他不遠的安東尼所住的營帳。
儘管目前的心神極度慌亂,但小室也沒有忘記自己“保護安東尼和艾洛蒂”的職責。
安東尼剛纔一直待在自己的營帳內休息,在聽到突如其來的槍聲後,立即滿臉驚恐地從牀上彈起來,胡亂地套了幾件衣服後便衝出了營帳。
剛出了營帳,怒嚎聲、腳步聲、驚恐的尖叫……各式各樣的聲響,匯聚成股股聲浪,向着安東尼洶涌撲來。
在安東尼衝出營帳後,他恰好撞見了跑來尋他的小室。
“昂古萊姆先生!”安東尼吼道,“您快騎馬離開這裏!我們來給您斷後!”
仍未徹底從眼前的的異變中緩過神來的安東尼,他此時的臉色跟他的鬍鬚、頭髮一樣地蒼白。
在聽到小室的吼聲後,安東尼的“靈魂”才終於迴歸原位。
回過神後,安東尼吼出的第一句話是——
“艾洛蒂呢?!艾洛蒂在哪?!(法語)”
因心情焦急的緣故,安東尼下意識地喊出他的母語。
……
……
在末廣那記槍響驚起層層飛鳥後,一聲高過一聲的“攘夷”緊隨槍聲之後炸起、從營地外的各個方向殺出的“紅色海洋”……營地原先的寂靜被完全擊碎。
原本極平靜的大營,因這一件接一件出現的異變瞬間溢滿肅殺之氣。
青登一行人現在正位於營地的最南端。
而南方……因爲地形、位置等原因,恰好是討夷組的人最先攻進來的方位!
“天誅!天誅!”
“攘夷——!攘夷——!攘夷——!”
……
最先一批自南部衝進大營內的討夷組組員們,咆哮着衝殺向青登等人。
他們討夷組奉行着最激進的攘夷方針。
不僅是所有踏上他們國家土地的夷狄統統該殺,那些協助夷狄、爲夷狄工作、給夷狄說好話的人,統統都是他們民族的敗類,也全都該殺!
因此,討夷組今夜的行動,不僅僅是要將以安東尼爲首的這幾個夷人給殺了。
營地內的那些爲安東尼他們工作、給安東尼他們做侍衛的人,也是他們今夜的目標之一!
在見着青登、齋藤後,他們自然而然地認定了青、齋二人都是安東尼、艾洛蒂他們的護衛。
於是……一柄接一柄的閃着寒芒的刀刃,不帶半點留情地向着青、齋靠來!
興許是因爲目前已經經歷過數場以命相拼的血戰的緣故吧,青登現在的心理素質,相較剛穿越時那會兒,已獲得了長足的長進。
在剛聽到槍聲,聽到那一聲接一聲的“攘夷”後,青登也有因驚愕而呆住。
但在那一片片紅色的“海洋”即將涌進大營時,青登的靈魂及時地回到了軀殼中,並重新掌握住身體的控制權。
——“攘夷派”的人……江戶的周邊何時出現瞭如此大規模的“攘夷派”集團……
——這個數量……是有備而來的啊。
——東、西、南、北……起碼有6個方向傳來了大量的腳步聲……從6個方向包圍了此地嗎……
數量以百計的“攘夷志士”向他們發起攻擊……青登可不認爲自己在“激進攘夷派”的心目中,有着需要出動如此大規模戰力來圍剿的“地位”。
既然目標不是青登……那主要目標是誰,已經很明顯了。
青登偏過頭,瞥了眼現在就正站在他側面的艾洛蒂。
艾洛蒂的反應……相當平靜。
因爲她已經被嚇傻了。
臉色蒼白的她,微張着紅脣,失神的雙目似乎是沒了焦距,雙眼既像是在看着遠方,又像是看着近處。
一直隨侍在她身側的那個女傭勒羅伊,其此時的狀態,也和艾洛蒂差不多——被眼前突如其來的襲擊,給嚇得僵立在原地,手腳似乎都不知該怎麼擺了。
這時!2個個子都很高的高佬,最先衝進大營的南部,他們一左一右,像螃蟹的鉗子,“抓”向青登一行人!
面對向他們殺過來的這倆高佬,青登將目光自左向右地橫向割過這倆人。
右手則隨着目光的橫移,也跟着將腰間的佩刀自左向右地橫向抽出。
一直緊緊護衛在青登左側的齋藤也於同一時間拔出了腰間刀。
倏忽之間,這倆高佬已經殺到了青、齋的身前,並舉起了刀,準備將他們這隻“鉗子”合攏。
齋藤,動了。
他憑仗着自己的身高、臂長的優勢,發起快如迅雷的突襲,趁着其中一人的刀仍未完全劈下時,後發先至,劈碎了他的喉嚨,廢掉這隻“鉗子”的其中一爪,然後回過刀來,架住另一人揮下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