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登,早上好!”
木下舞很有精神地迴應青登。
“桐生老闆呢?他不在嗎?”
青登環顧了圈店鋪,未見桐生的身影。
“有位店鋪的常客的屋子壞了,桐生先生去幫他修屋子了。”
“……哈?修屋子?”
“嗯。桐生先生以前曾經在大和學習過木工。所以常常會幫左鄰右舍、店鋪的常客們修屋子和傢俱。”
“桐生老闆怎麼什麼都會呀……他大概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這個……我也說不好,青登你找桐生先生是有什麼事嗎?”
“嗯。”青登用力地點了下頭,右手攥握成拳,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的身體已經痊癒,狀態也徹底恢復,我覺得已經到了可以學習桐生老闆的拔刀術的時候了!”
木下舞聞言,連忙快速掃動視線,繞着青登轉了幾圈,仔仔細細地打量青登的身體各處。
“青登,你的身體真的完全恢復了嗎?”木下舞用着一種掛有幾分憂慮的口吻輕聲問。
你的身體真的已經恢復到可以開始修煉拔刀術的狀態了嗎?可千萬別勉強自己的身體啊——木下舞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傳遞出這樣的信息。
“放心吧。我的身體確實是完全恢復了。”
爲了徹底打消木下舞的憂慮,青登換上半開玩笑的口吻,繼續說道。
“我對桐生老闆的祕技,還沒有熱衷到‘即使狀態還沒有恢復,也要強撐着身體於第一時間來學習"的程度。”
既然桐生去幫人修屋子了……那青登就只能先在千事屋內慢慢地等桐生老闆回來了。
自拜桐生老闆爲師起,青登和千事屋便多了一重深厚的羈絆。
現如今,千事屋已經成了繼試衛館之後,青登最常去的“據點”之一。
在居家養傷的這2個月裏,青登常常爲了打發時間而隔三岔五地來千事屋串串門,和桐生老闆及木下舞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於是乎,對千事屋已經像家一樣熟悉的青登,輕車熟路地一邊解下腰間的定鬼神,一邊往櫃檯前的鬆軟坐墊上一坐。
而木下舞也輕車熟路地小跑着進到後廚,將剛煮好的茶水以及些許下茶用的點心端了過來。
順便一提——青登的定鬼神順利地於上月月中送修完畢。
“阿舞,千事屋這兩天有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青登抿着茶水,抱着閒適的心情對木下舞隨口問道。
“唔……最近很平靜呢,沒發生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
……
青登隨意地和木下舞東拉西扯,聊着家長裏短,打發着這段等待桐生老闆歸來的時間。
雖然聊的都只是一些沒什麼營養的話題,但不論是青登還是木下舞都不覺得悶,反而還越聊越投機,越聊越起興。
“對了,阿舞你應該還不知道吧,沖田君的大姐來江戶了……”
正當青登想要談談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各類閒雜事時——
嗚——!啪!
嗚——!啪!
……
窗外忽地傳來了焰火騰空、爆裂的聲音。
青登扭頭朝身旁的窗外看去時,恰好在空中看到了星星點點的五顏六色的豔麗火光。
這些火光轉瞬即逝,僅眨眼的功夫,這些火光便融化在了藍天白雲之間。
“好漂亮啊……”木下舞呢喃,“這是鍵屋在測試焰火嗎?”
“嗯。”青登輕輕頷首,“應該是了。”
自焰火大會於百年多前成了日本各地夏季時固定舉辦的常駐活動後,隨着焰火的不斷流行,焰火逐漸也形成了一種產業。
焰火師這個職業應運而生。
在江戶字號繁多的焰火商中,最有名的莫屬“鍵屋”與“玉屋”。
江戶的“兩國開川焰火大會”,就是由這兩大焰火商所負責承辦的。
兩國橋的上游由玉屋承辦,下游則由鍵屋承辦。
每年的焰火大會,這兩大焰火商就隔着兩國橋在那各顯神通。
爲了給互相競技的這兩大焰火商助威,前來看焰火的民衆會不斷大喊“鍵屋!(ka-gi-ya)”和“玉屋!”(ta--ya)。
久而久之,看焰火時大喊“鍵屋!”和“玉屋!”便成了約定俗成的慣例。
只可惜這種“兩大焰火商互相競爭”的精彩光景並沒有持續多久。
天寶十四年(1843年)4月17日,玉屋因爲失火而造成近50戶的嚴重損失。
那時恰好正值第12代目幕府將軍德川家慶要去日光進行參拜的前日。
在江戶時代,失火罪乃重罪。
在不合適的日子不慎做了不合適的事情……倒黴的玉屋被定了破壞江戶的重罪而遭追放,玉屋從此一蹶不振。
沒了玉屋這個競爭對手,鍵屋一家獨大,江戶每年的焰火大會成了鍵屋一家的“獨家專秀”。
不過,雖然玉屋已經不在了,但江戶的男女老少們在觀看驗貨大會仍會習慣性地高喊“鍵屋”和“玉屋”。
距離今年的焰火大會還有20天不到的時間,往年的這個時候,鍵屋都會在沒有房屋和人流的江戶郊外測試煙花。
青登推測他與木下舞適才所聽到的煙花聲,應該就是鍵屋正在測試他們將於今年的大會上燃放的煙花的聲音。
“……還有17天,今年的焰火大會就要開始了呢,從8月23日一直舉辦到8月25日。真少見呀,竟然連着舉行3天。”
“嗯,是啊。”青登呷了口茶,漫不經心地接話。
“……青登,你8月23號的那天晚上有空嗎?”
“嗯?我……”
正欲下意識地回一句“嗯?我有空呀”的青登,在剛吐出幾個音節時,因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而勐地頓住話音。
8月23號的晚上……這不是舉行焰火大會的日子嗎?
表情變得古怪起來的青登,放下手中茶杯,扭頭去看身旁的木下舞。
木下舞本來還面色如常的。
但在青登看過來後,注意到青登視線的她,身子輕輕地抖了抖。
緊接着,她慢慢地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因角度問題,青登看不見現在正把腦袋埋得低低的木下舞的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