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源三郎昂着頭顱,扯開嗓子,以自己所能達到的最大音量,朗聲高喊道:
“你們的大營已被我們攻破!不信的話,就自己轉過頭去看看!你們已經沒有勝算!快快束手投降!切莫負隅頑抗!”
他的話音剛落,四、六番隊的隊士們便跟着一起高喊:
“投降!不想死的話就麻溜兒地投降!”
“快點投降!別磨蹭!”
“你們的本陣都沒了,再打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和生命!”
“新選組絕不虐待俘虜!我們絕對不會傷害每一個俘虜的性命!”
……
起初,賊寇們只把井上源三郎等人的這些話當作是個屁,心裏暗想:
竟然用這麼低劣的手法來擾亂我們的軍心!當我們是傻子嗎?!
然而……當某些好奇寶寶轉頭後望,登時就傻眼了:後方的大營確實是冒起滾滾煙塵!
即使距離遙遠,也能勉強看見破碎的柵欄、被掀飛的營帳、散了滿地的器械、逃向營外的戰友們。
某些眼尖的人,更是赫然發現:象徵全軍之魂的帥旗,已然不見其影!
“喂!我們的大營好像真的出事了!”
“你說什麼?!”
“少胡說了!”
“不可能!留守大營的部隊,少說也有1000人啊!”
……
緊接着,就是經典的“羣衆模仿”了。
越來越多的人轉頭後望。
越來越多的人發現大營
越來越多的人面露驚懼。
恐慌的情緒與駭然的神色,像瘟疫一樣在敵羣之中快速傳播。
老家被抄了——這對任何部隊而言,精銳之師也好,烏合之衆也罷,都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嚴重影響,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致命打擊!
古往今來,在老家被抄的情況下還能反殺回來的部隊,屈指可數!
轉睫間,原本井然有序的敵陣,迅速被混沌所支配。
整個東部戰線,到處散佈着不安的聲音。
不論那些指揮官們怎麼管控、如何彈壓,都沒法讓軍隊重歸於初。
芹澤鴨見狀,不由勾起嘴角。
他知道:勝機已至!
但是,這還不夠!
僅僅只是讓他們恐慌,還遠遠不夠!
必須得進一步激化他們心中的恐懼!徹底摧毀他們的士氣、軍心!
於是乎,他當即決定乘勝追擊,給這些傢伙再加一把火!
“跟我上!”
他咬緊牙關,強行驅動已經疲憊不堪的身體,攥緊掌中刀,率領部下向已然混亂的敵羣發起全新的進攻。
就在這時,他陡然聽見身後傳來密集的腳步聲和震天的喊殺聲。
“殺!”
“擊潰他們!”
“打到他們無力反抗爲止!”
……
只見總司等人親率總預備隊,即一、二、三番隊的隊士們,自本陣衝殺下來!
世間之事往往是相對的。
寬敞且平坦的東面,成了賊軍絕佳的進攻起點。
反過來說,此地自然也成了新選組將士們的絕佳的反擊起點!
眼看着其他部隊的戰友們在不斷殺敵立功,他們早就眼紅了。
一個個摩拳擦掌,殷殷期待着進攻命令的下達,隨時準備投身戰鬥。
此外,新選組裏最強的5個人——總司、近藤勇、土方歲三、永倉新八、齋藤一——他們也一直在休息。
養精蓄銳至今的新選組最強的幾個人,率領着同樣養精蓄銳至今的新選組最強的幾支部隊。
反觀他們的對手……
四、六番隊的隊士們的奮勇作戰,不僅成功引來了賊軍的大部隊,同時也極大地消耗了對方的體力、鬥志、精氣神。
毫不間斷的連番鏖戰,早已使他們疲憊不堪。
一方是精銳中的精銳;另一方只是矮矬子裏拔高個。
一方是以逸待勞;另一方是師老兵疲。
強弱對比如此顯著……尚未接戰,就已經能猜到結果如何。
此外,在場的每一位新選組隊士,都清楚看見了那面飄揚的旗幟……或者說是飄揚的八個大字——
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在完工的制服和軍旗送達新選組屯所的當天,青登特地召開會議,向全軍說明“督戰旗”的含義,以及此旗屹立在戰場上後,將意味着什麼。
此旗屹立之刻,即爲死戰之時!全軍上下皆須抱定必死之決心!凡戰端一開,必英勇殺敵!
要麼戰勝!要麼戰死!
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
臨陣,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
畏縮不前者,立斬!
倉皇逃遁者,立斬!
一切盡如此旗——有死之榮,無生之榮!
尾關雅次郎不愧是青登精挑細選出來的旗手。
只見他一手扛着“誠字旗”,另一隻手扛着“督戰旗”——這對常人而言,乃難以想象之事,可他依舊健步如飛!並排舒展的兩面旗幟穩穩當當!
望着趕來增援的總司等人,以芹澤鴨爲首的四、六番隊的將士們,無不是士氣大振,連裹挾在身上的疲憊感都減輕了不少。
諸隊相會,然後飛越山坡,一併地衝殺向賊軍!
彈指間,兩軍相撞。
雙方的交戰現場……就像是碰上礁石的海浪。
海浪四分五裂,礁石毫髮無損。
毋庸置疑,賊軍當然是前者,新選組則自然是後者。
“這這這這這、這些人好強啊!”
“快逃!這些傢伙比我們剛纔應付的對手要強得多了!”
“我不打了!不打了!我投降!請不要殺我!投降啦!投降啦!我投降啦!”
……
一、二、三番隊的隊士們,不愧是百裏挑一的精銳猛卒。
不論是揮舞武器的力度,還是使出招式的精湛度,都讓其他部隊的隊士們望塵莫及。
只見他們昂首踏步向前,明明並未排列成整齊的軍陣,卻渾然一體,滿身的沉重壓迫感,恍如山嶽!
每一次踏步,每一次揮臂,皆有摧山倒海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