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早拿些魚乾,順便摘兩筐子的玉米棒子到市集賣吧,再買點生活用品回來。”三嬸把明天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三輪車掉鏈子了,還在修呢,怕是沒時間去摘玉米兒。”偶爾的,會有不少事情堆到一起,三叔和三嬸忙不過來兒。
“橙子不是在嘛,明天我叫她一塊兒。”三嬸說,朝池塘另一邊的二柱子家看。“要是修不了,叫二柱子搭把手吧。”
“那小子捕魚是一把手,折騰機器這種事根本不行。老尖頭兒又去城裏了,要是修不好,只能借別人家的用用了。”
“明天是市集,大家都往那去呢,哪有空車給你借”
三叔吧哧吸一口煙,心想身邊沒孩子在,他和老伴又老了,遇上個事情還真是麻煩呢。
跑到海灘上的少年,像迷失的羔羊,不知何去何從。
這種感覺從他受傷醒來的那刻一時困擾着他,他站在沙地上,環視四周,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裏頭摻雜着許多讓他感到無比不安的因素。
呼譁
風,掀起一波巨大的海浪,衝向沙灘,清涼的海水漫過他的雙腳,退潮時捲走了一層沙土,他腳底變得鬆軟而不踏實。
他畏懼地後退,離那片翻騰的大海遠遠的。
他坐在昨晚橙子畫畫的那棵大橡樹下,盯視着變幻莫測的大海,那些鐫刻在腦海裏的不多的記憶使得他紅瞳悸怕地一點點擴大:
艙頂上的那盞電燈搖晃得厲害,海上起風了,他置身之地隨波逐流,攪得他胃海里一陣陣的翻滾。
那天晚上,走廊裏有人在說話,隱約的他聽出其中一個是醫生的聲音。
睡不着的他撐起重受傷的身子,艱難地下了牀。
醫生說船上的醫療設備有限,只能簡單地給他處理身側的槍傷,等船隻登陸後,會帶他去醫院好好複查一次,以免留下後遺症。
醫療條件不好,他的傷勢恢復得也慢,每天除了喫喝拉撒就躺在牀上靜養,一星期下來,他覺得身上的零件就快生鏽了。
他走到艙門邊,因爲好奇外面的談話,他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這樣做真的好嗎這可是犯罪啊。”醫生後怕的聲音。
“拜託,要不是我們把那小子從海里撈起來,他早死了,怕是被魚啃得渣都不剩了。他命該如此,也算是死得其所吧。”一個粗獷的聲音,聽起來冷酷無情。“這是他和老爺子那邊的血型匹配報告,合格了。”
“還有幾天登陸”
“一週左右。那邊已經準備就緒了,等到了地方,你帶着那小子直奔醫院,如果你不願意,取心臟的手術交給別的醫生來就行,動作得快,老爺子還等着器官移植呢。”
男人後面的話嚇得少年心驚肉跳地捂住了左胸口。
他以爲他遇上了救命的好人,哪裏想救他的人們其實是想挖他的心臟去救一個快死的老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