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停下腳步，回身。
他破裂的手背還在淌着血，滴滴答答地砸在水泥地上。
荀天從她跟前走過，用受傷的手牽住她的手，拉着她走到自己的車子前。
他打開副駕座的車門，一把將林曉雪推進座位裏。
被動的林曉雪吞了口口水，隔着玻璃窗看陰臉繞過車尾打開後備箱的荀天，緊張和害怕再度如潮洶涌。
沒一會兒，荀天坐進了駕駛座，將從後備箱取來的急救箱塞進林曉雪。
他靠坐在椅子裏，將還在流血的右手伸到她的跟前。
灼熱的血滴砸在她的裙子上，滲透布料，火般燒着她腿上的肌膚，林曉雪身子一顫，呼吸放緩。
她打開藥箱，用棉花團沾了消炎藥水給他清洗傷口。
他手指關節的皮肉砸開了好幾道口子，血肉模糊。
“明明說不生氣了，結果那麼大火氣，要覺得留着我是個威脅，就來個乾脆的。”消過炎，林曉雪往傷口上撒了一些外傷藥，血這才止住。
她沉了一口氣，小聲地嘀咕。
“你知道和派對那晚的事無關。”她在裝糊塗，他不信私人飛機出事那麼大的新聞她沒看過。
“不是”林曉雪小小迷惑，卻始終不敢擡眼看他，以勉眼神出賣自己。
她不急着爲他包紮，而是用沾了消炎水的棉球給他擦拭手上的血漬。
被她輕握的手，感受到的是暖如春陽的溫度，因爲小心謹慎，她聲音很小，目光一直投入在他的傷手上，外傷藥並不算溫和，剛開始刺激到了他的傷口，他這才感覺到痛楚，手微微顫抖。
荀天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了，他眼底只有溫和的暖色。
明明怨她，明明可以生更大的氣，但是他抑制住了。
愛上一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荀天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什麼都不想再提起，而是全身心地享受她的照顧。
掌心不再感到他的顫抖，林曉雪才停止吹氣，從藥箱裏取出一卷繃帶，小心地爲他包紮傷口。
繃帶纏了一圈又一圈，在差不多的時候林曉雪停了下來，紮好。
“好了，近期不要碰水，讓安娜給你換幾次藥應該就能痊癒了。”林曉雪邊說邊收拾藥箱，始終不與荀天目光交流。
“換藥的事你來。”荀天說，好像照顧他是她的義務似的。
林曉雪這才擡起目光，兩人的視線撞在一起，他目光微灼，她抿了下嘴，再次低下頭去。
“如果那讓你好受點，行。”她說，將藥箱擱在腳邊的空位上，繫好安全扣。
“說得好像你很顧及我的感受似的。”荀天扯了下嘴角，他發動引擎，將車子駛出停車位，沿着車道離開地下停車場。
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灑在他們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