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當她聽到商隊隊長準備跟馬賊談判時,身體抖動的更加厲害了。
她常年跟着商隊闖蕩,自然知道商隊跟馬賊談判意味着什麼。
不光是貨物,商品,商隊裏的女人也是談判籌碼中的一部分。
陳芸長的這麼好看,屆時肯定難逃馬賊的毒手。
就在這時,一隻寬厚的大手輕輕拍動了陳芸的後背。
“陳葉……我怕……”
望着身後的葉塵,陳芸終於忍不住,恐懼的淚光在眼眶打轉。
被馬賊帶走會是個什麼樣的結果,沒有人比陳芸更加清楚。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被馬賊帶走的話,你能幫我照顧虎子嗎?”陳芸不敢對馬賊抱有美好的幻想,只能把希望寄託在葉塵身上。
虎子是她心中最放不下的牽掛。
至於她跟葉塵?
只能說有緣無分吧!
她的男人當初就是死在馬賊手中。
這麼多年她一直沒有再找,一來是爲了照顧虎子,二來也是沒有能走進她心裏的人。
別看陳芸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在他們這些行商圈子裏卻是小有名氣。
多年經營絲綢生意,更是讓她博得一個“絲綢女王”的雅號。
若非葉塵這些天一點點闖進她的心田,她又豈會對一個陌生男人如此體貼?
“放心吧,有我在沒事的!虎子是你的兒子,他不能沒有媽媽。”
顯然把葉塵這番話當做安慰的陳芸苦笑一聲。
她這麼一個風韻的美人兒落到馬賊手裏,會是個什麼下場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
運氣好了,被某個馬賊頭目看中抓回去做個壓寨夫人,等到玩膩了再賞給手下。
運氣不好,直接就被馬賊當場凌辱……
陳芸好歹跟着商隊走了這麼多年的行商,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可她擔心的是虎子,虎子還這麼小,要是讓他見到親孃被馬賊當衆凌辱,那該留下多麼恐懼的心理陰影。
即便虎子活下來,又該如何面對未來的生活?
哎!!!
彷彿看出了陳芸內心的牽掛,葉塵心中長長嘆了口氣。
“想來父親,母親當初爲了家族身死之時,也是這般記掛我的吧?”
雖然已經過去很多年,但父母的音容笑貌,葉塵依舊記得清清楚楚。
父親慈愛的笑容,母親柔美的眼神,以及他們對葉塵的關愛。
這種情感就猶如葉塵當初在白家,聽到孩子死了的消息時,那種五內俱焚,痛徹心扉的感覺是一樣的。
“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想必此刻的陳芸便是這般吧!”
原以爲可以陪你平平安安長大,到頭來卻發現“平平安安”纔是最大的奢望。
這一點,武者如此!
普通人亦是如此!!!
正當葉塵心中想着的時候,周圍的馬賊已經徹底把商隊圍了起來。
“嘿嘿,老大,看來咱們這次收穫不小啊。”一個手拿大環刀法器的歪脖子馬賊,目光貪婪的在貨物堆砌的“城牆”上掃來掃去。
“哼,還真是一隻肥羊。”
聞言,領頭一個渾身黝黑,猶如炭塊兒,肌肉發達的光頭男子,手裏拿着一對碩大的銅錘騎馬上前。
他瞥了一眼面前的貨物,身體表面散發出金屬般的質感光澤。
“金……金剛境,還真是金剛境武者!!!”
望到這裏,躲在貨物馬車後方的護衛隊長餘勇渾身涌現出一股強烈的無力感。
只有身爲武者才知道,境界之間的差距有多麼恐怖。
更何況還是整整一個大境界。
不過他還是鼓起勇氣,按照商隊隊長徐福貴的吩咐,朝着對面喊話道:“對面的兄弟,我們是大金商會的,商會里有金剛境護法坐鎮。
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就當交個朋友。
若是來硬的,咱們就把貨物全都燒了,日後你們也要遭受我大金商會金剛護法的追殺。”
商隊遇到馬賊把貨物跟車架圍成圈,可不僅僅是爲了防禦馬賊。
也是爲了做好玉石俱焚的打算。
馬賊搶劫商隊,本質上就是爲了財務,換取修煉資源。
若是財務沒有了,那不是白跑一趟?
“大金商會?就是由趙海平坐鎮的那個大金商會!”
一聽馬賊頭子居然認識大金商會的金剛護法,餘勇絕望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生機。
“對對對,這位大王既然認識我們的趙護法,那大家自然就是熟人,熟人之間給個面子,我們商隊的徐隊長,答應讓出商隊四成的貨物給大王。
還望大王行個方便給商隊一條活路。”
大金商會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是什麼大商會。
甚至在大禹境內連具體名號都排不上。
商隊護衛長餘勇之前也是硬着頭皮報的名號。
沒想到,居然碰見個認識的!
一旁的商隊隊長徐福貴同樣驚喜萬分。
這支馬賊的頭目是金剛境,他們商會的護法也是金剛境。
大家都是金剛境,那多少也能給點面子。
四成的貨物固然讓人肉痛但總比沒命強吧!
正當徐福貴跟餘勇二人,心中僥倖想着的時候,對面又黑又大的馬賊頭目忽而一口濃痰吐在地上。
“呸,就他趙海平一個只凝聚了兩重金身的傢伙,也配讓我劉黑子給他面子?你去問問趙海平,他敢不敢要這個面子!”
“什麼?你是劉黑子!!!”
馬賊頭目此話一出,商隊裏所有人的臉色徹底變了。
陳芸的臉色更是由煞白,變成了深深的絕望。
“劉黑子?很出名嗎?”葉塵皺着眉頭問道。
“他何止是出名,簡直就是行商眼中的魔鬼,凡是撞倒他手裏的商隊,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陳芸臉上慘笑一聲。
如果是遇到別的馬賊,即便陳芸被擄走,虎子也有一線生機。
但是撞在劉黑子手中,只怕母子二人都很難活命。
不僅如此,以劉黑子的狠辣變態,若是讓他知道陳芸跟虎子是母子,只怕還會想出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變態法子來羞辱折磨他們。
想到這裏,陳芸本能的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
原本她是想留着這把匕首,等她受辱之時自我了斷的。
現在看來,她要了斷的恐怕不僅僅是她自己了。
“虎子,別怪娘,要是落在劉黑子手裏,死了倒還好,就怕落得個生不如死的下場。”
若非絕望到了極點,誰又會將刀鋒揮向自己的孩子?
再看商隊隊長徐福貴,跟護衛長餘勇的臉上早已面無人色。
這劉黑子本身是一名凝聚了八重金身的金剛境強者。
像他們這樣的商隊,即便有金剛境護法坐鎮,也大都不會高於五重以上。
別說是護法不在,也奈何不了對方半分!!!
想想也是,若真是什麼金剛境的大高手,又怎會屈居於一個小小的行腳商會當中做什麼護法?
就好像護衛長餘勇這般習武天賦平平,能修煉到神罡境,已經燒高香了。
越往後越是艱難,只能靠着給商會當護衛長,拿着商會每年的分紅,換取些資源用於修煉。
這輩子,想要再進一步都難。
商會里那些金剛境護法或許在餘勇眼中高高在上。
但他們的情況境遇,跟餘勇又有什麼兩樣?
畢竟,不是誰都能出生在家族當中。
武者當中更多的還是向他們這樣毫無資源,人脈的散修。
“難道今日,註定是要死在這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