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南直接拉着許瑞離開了包廂,轉身深深的看了幾眼那幾位主任、領導。
說實話!
讓女醫生來陪酒這種事情,陳南一直覺得就是一個擦邊球。
而且,面對季海洋的過分動作,身爲領導,最起碼應該維護好自己的下屬吧?
你把人家帶出來,是給你裝門面的,可是……卻不願意給對方最起碼的尊重。
陳南着實有些生氣!
或許這一切其實在各行各業都是這個樣子,這種骯髒的事情到處都有。
當然了,的確也有不少人,願意投懷送抱,對她們(他們)而言,利益比一切看的都要重要,他們有更符合他們生存的三觀。
但是,陳南真的瞧不上,他不管對方是不是院士,是不是領導,做錯了就是做錯了。
堂堂醫院副院長、科主任,難道需要女醫生的清白來振興嗎?
今天是許瑞,明天呢?是李瑞、張瑞、陳瑞?
人心的慾望是不足的,慾壑難填,爲了利益,必將會一步步走向深淵!
若沒有足夠的能力,邀請來了院士,又能如何?
這樣的科室,不發展也罷!
也不怪陳南如此生氣。
剛纔和舍友們討論半天,他們口裏全都是如何交際,若何在科室裏尋求發展機會,如何站隊,如何討好領導……一類的!
陳南說實話,內心多少有些難受!
如果這樣的歪門邪道,逐漸成爲了主流,那世間公平正義,道德法制,公序良德將會直至何處?
這個世界的確是包容萬象求同存異的,但是陳南很不希望看見,那些一小撮的“異”反倒登上大雅之堂,成爲主流的“同”。
如果今天陳南假裝沒有看見,或許他不會得罪齊凱、賈文斌兩位副院長,更不會惹怒朱思遠主任,甚至對於那季院士,陳南更是不會有半毛錢的關係。
但是!
如果自己擁有系統,都不敢去做打破世俗陋習和不良風氣的勇氣,那要這樣的系統還有什麼用?
他要是都不敢站出來,誰站出來?
激怒了就激怒了,差評陳南已經收到了,很豐厚!
陳南冷笑一聲,轉身離開飯店。
泱泱之邦,我陳南願守醫德,明是非,無苟且,盡真言,以求悲劇不復!
飯店外面,許瑞直接跑了出去,陳南不遠不近的跟在身後。
到了一個角落的時候,許瑞直接蹲在地上,把頭埋低,嗚咽聲不絕於耳。
“嗚嗚……”
說實話,許瑞真的不喜歡這種場合,聞見自己身上的味道,她都覺得噁心!
但是,她沒有靠山,沒有關係,沒有陳南那樣的能力,沒有頂級的學歷。
她沒有底氣拒絕領導們一次次的邀請。
她厭煩了!
季海洋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的人。
她想要跑!
離開這裏!
她努力的意義,僅僅只是尋求一個公平的機會而已!
僅此而已!
她不奢求醫院給她多麼好的優待,只需要一個公正公平的環境,怎麼就這麼難呢?
她下鄉了!
沒有獎金,只有基本的工資。
回來以後,她又拒絕了,可是……夢寐以求的進修的機會,被人頂替了!
她嘗試過努力,也嘗試過掙扎,可是這他媽的該死的生活就會一次次的讓她嚐到憋屈的滋味和無可奈何的憤怒!
許瑞是一個樂觀的人,她從來不會把這些東西說出來,其實……每一個樂觀的人背後,心思總會十分細膩和敏感。
陳南是第一次看見師姐哭的這麼傷心,站在一旁,卻也不知所措。
許瑞不想當着陳南的面出醜,作爲師姐,她一直很維護這個小師弟,每次醫院刁難陳南的時候,她總是會站出來,維護他,幫助他。
可是……
今天,自己卻在她面前丟了這麼大的人。
她不想讓師弟看見自己憋屈窩囊的一面,她想要展示給師弟一個厲害師姐的模樣。
就如同一個父親不想讓孩子看見他的無能和脆弱一樣。
陳南嘆了口氣,把紙遞了過去。
許瑞也不拒絕,接過紙開始擦眼淚。
兩人就這麼默契的一言不發呆了許久。
“我是不是很無能……”
許瑞低着頭,手裏不知道什麼時候撿起來一根小樹枝在地上胡亂畫着。
陳南嘆了口氣,笑了笑:“誰說的,我師姐敢打院士!”
“他們誰敢?”
許瑞沒想到陳南會這麼說,直接破涕爲笑,是真的笑出來了鼻涕。
陳南忍不住噗嗤一笑:“趕緊擦擦!”
許瑞也不拒絕,直接拿過紙擦了擦,那其實不是鼻涕,是眼淚,哭泣的時候,淚液增多,淚小管的虹吸作用也會增強,所以會出現流鼻涕的症狀,而這些鼻涕本身是通過淚小點、淚小管、淚囊進入到鼻腔內的。
所以,喫過鼻涕的小夥伴都很好奇爲什麼鼻涕是鹹的,其實就是因爲……醃入味了(別問我爲什麼知道)。
“我今天是不是很丟臉?”
許瑞有些沮喪的嘆了口氣。
“漂亮其實也是一種罪,當你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的時候,這就是一種錯。”
“師姐,這不怪伱,要怪就怪你太好看了!”
陳南安慰道。
許瑞也不哭了,站起身子,擦了擦臉。
“哎!”
“謝謝你!”
“今天……可能給你添麻煩了!”
陳南愣了一下,麻煩?
你說的是一大堆差評獎勵嗎?
的確很多!
陳南說實話,都沒想到能收穫這麼豐富的差評,難道……打一個院士能有這麼多收穫?
他忍不住竟然怦然心動了……
陳南笑了笑:
“麻煩?沒有!”
“解決不了的事情,叫麻煩!”
“解決了的事情,那叫機會。”
“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許瑞站在原地,聽着陳南的話,忍不住沉默了起來……
“陳南,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這樣的能力,能解決所有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