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旭站在高臺上,施展招魂之術。
雖然衡華三人還沒從中宮出來,但朔日招魂、懲戒韋崇威,本就是大家一早定下的。
劉旭揮舞桃木劍,將一道道符籙扔到空中。
伴隨陣陣陰風,符籙在空中自燃,飄至玄空拂塵周圍。
“太陰符敕,魂返人間。”
劍光一劃,白月真元激活玄空拂塵,縷縷怨氣逼出。
“九天星神,撫靈安身。”
漫天星光灑下,融合怨氣化爲實體。
韋崇威被扒掉衣服,赤裸裸掛在木杆上。
看到怨氣幻化的玄空門死者,他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師傅,師兄,師妹……”
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從高臺飄出。
伏向風一行人和龍業等遺民站在不遠處觀望。
雖然韋崇威和紫軒滅國無關,但作爲韋家人,遺民看到他的下場,紛紛露出快意。
“要死,也不能這麼輕易的死掉。”薛開捏碎一顆丹丸,清幽丹氣飄入韋崇威鼻孔。
霎時,他眼前幻境重重。配合這無盡怨氣,恍惚重現了昔年玄空門的場景。
……
火,熊熊大火在玄空門燃燒。
韋崇威站在火海面前。
這時,一個少女跑了過來。
“師兄,快跑,有人偷襲玄空門——”
突然,她露出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韋崇威刺入自己胸膛的短刃。
……
現如今,依舊是火海。
依舊是那個喊自己逃命的師妹。但隨着她一步步走來,韋崇威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彷彿被一把把刀刃刺穿。
接着,另一道怨念出現,他面目模糊,搬起石頭一下下砸韋崇威。
……
伏向風等人看着怨念糾纏韋崇威。
韋崇威神色癲狂,口中不住喃喃自語。
當第一縷怨氣散去,韋崇威身上少了一塊血肉。
隨後,怨氣紛紛離開,星光返還九天,韋崇威雙腿徹底變成白骨。
噬血消怨,是招魂撫靈的特殊手法。
怨念們不斷啃食韋崇威,報仇之後怨氣散盡,唯有一道純粹的靈性碎片迴歸星辰。
等儀式結束,韋崇威不僅魂飛魄散,連身體也只剩下一具白骨。
周瀟看到骸骨,感慨道:“可嘆數百年修行,距離金丹只差一步。然而……一念之差啊。”
“此等欺師滅祖的畜生,前輩何須爲他感嘆?”
劉旭收功:“他要是活着結丹,那纔是蒼天無眼。”
這時,龍業上前拱手行禮:“劉道兄。你能不能招魂我紫軒國民?”
看到遠處冰塊裏面的光頭,劉旭笑道:“當然可以。你們這些遺民本身便是媒介。召喚你們的親人,可比玄空門一衆方便多了。”
玄空門一衆修士魂飛魄散,他只能招來怨念,並以星光塑體。
但紫軒國民被韋家殺死後,並不值得韋家專門費心思滅魂。所以,這次招魂更加輕鬆。
只是隨着陰風吹過,劉旭表情從一開始的輕鬆,漸漸凝重起來。
伏向風打了個寒蟬,低聲問:“你們覺不覺得,陰氣有些太重了?”
傅玄星和伏流徽從中宮出來,立刻被沖天鬼氣逼了回去。
少年驚恐道:“怎麼回事?怎麼有這麼重的陰氣?”
夜幕下,陰風怒號,烏雲密佈,整座葬龜礁宛如鬼蜮。
“幽魂?已經到新月了嗎?”
看着無月的天空,伏流徽恍然大悟。
“是劉旭大哥開始招魂了?”傅玄星忍着不適應,和少女一起往外走。
當回到九宮島,他們看到一縷縷飄蕩在空中的亡魂。
拳掌一合,靠近的亡魂被離火氣息逼退。
“我記得,玄空門是修行門派吧?滿門上下最多有一百口。可現在——”
大略一數,小几萬人吶!
“玄空門一衆魂飛魄散,怎麼可能是他們?這應該是是紫軒國民。”
其本意,自然是對付那個光頭。
但——
兩人加快速度,和伏向風等人匯合。
衆人面前掛着一具森森白骨。
冤魂不斷在天地間徘徊。
劉旭在高臺上作法,妄圖將一衆亡魂送還星天。
“太陰敕命。”
“北斗符詔!”
劉旭接連施法,一道道“遣魂咒”打出,但聚集而來的鬼魂越來越多。
龍業等人看着自己的親人們迴盪在天地間,一個個熱淚盈眶。
“三哥,”伏流徽跑過去,“爲何將這些冤魂招來?我看他們身上怨氣凝聚,不僅僅要針對這個人啊。”
“這羣冤魂的目標是韋家。”
伏向風苦笑。
玄空門上下最恨的人,是韋崇威這個欺師滅祖的畜生。
但對紫軒國民,他們不僅恨親自下手的韋志文,更恨眼前這個顛倒是非的始作俑者。但最恨的,是韋家整體。
傅玄星灑出一團離火,小心在不傷害魂魄的情況下,將亡魂逼退:“如果不能完成他們的報復,那麼他們豈非再也回不到天上了?”
“是啊,回不去了。”
劉旭臉色煞白,喃喃道:“不僅是這些冤魂,更因爲我們當下所在的這處地界。葬龜礁,這裏陰氣太重了!”
……
傅玄星二人離開中宮,自然是和伏衡華匯合之後。
他倆先一步出島,伏衡華緊隨其後。
在感知到漫天鬼氣後,伏衡華退回中峯,站在山頂環視葬龜礁。
“龜,通鬼,本就被視作鬼道的守護靈獸。如今又在靈龜長眠之地作法,劉旭道友可是託大了。”
但也正因爲此地陰氣厚重,劉旭召喚數十萬鬼魂,竟依舊不感覺喫力。
“強行遣返數十萬亡魂,莫說我和劉旭,縱然是仙姑、薛老聯手,也沒轍啊。”
這時,一部分幽魂從九宮島離開,向其他島嶼蔓延。
看到亡魂飛向中宮五峯,伏衡華幽幽一嘆:“勉力一試吧。”
他掏出剛剛祭煉的本命靈寶——神洛天書。
說是天書,其實就是一個巴掌大的小冊子,與前世的手機相類。
“變。”
白玉小冊重組,變成一塊潔白無瑕的玉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