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天蓋地的“飛劍”,壓蓋天幕,男子的頭頂已然是漆黑一片,不知爲何,面對上這股強烈的劍意,他竟產生了一絲恐懼心理。
這是這些年來不曾有過的。
他與姜容兩人,在北荒散修之中可謂是佼佼者,即便真有看不順眼他們夫妻二人的,大多也只能忍着。
要說原因,歸根結底便只是因爲實力強勁。
散修之間,講道理無用,拳頭大才有用。
此時,男子的心中,早已有了退縮之意。
他不認爲,他能接得住這一片“飛劍”。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既已出殺招,無論如何是要戰鬥到最後一刻的。
男子咬緊牙關,很快便是一刀揮出。
令他驚喜的局面沒有出現,反而是愈加絕望。
他現出的刀罡,僅僅是觸碰到“飛劍”的邊緣,便瞬間消散。
劍意愈加濃烈,男子輕輕張嘴,卻也早已無能爲力。
敗了。
敗的徹底。
古小天一躍而起,來到空中,接過無鋒之後,只是緩緩向下壓去。
一聲劍鳴,響徹天際。
緊隨而至的,便是鋪天蓋地的劍光。
天地之間,劍鳴聲不斷。
可在男子的耳朵裏,這些聲音他卻不曾有聽到。
此時他如同失聰一般,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
古小天看着男子的神情,反倒笑了起來。
男子輕輕閉上雙眼。
作爲一名散修,死在比自己強的人手中,是一件極其稀鬆平常的事情。
直到此刻,他才覺得自己有些對不起自己的娘子。
終究還是讓娘子傷心了,走在了她的前面。
然而,他所期待的死亡並未到來。
劍光與劍氣慢慢開始收斂,劍意也消散了不少。
當男子再次微微睜眼時,古小天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
古小天面色有些蒼白,但此時卻是直白道:“你當真以爲我是劍仙不成?”
“雖說不足以殺死你,但是將你打傷,做個談判的籌碼,還是有必要的。”
一道劍光劃過。
男子的胸口出現了一道駭然的傷口,一道劍痕出現在男子的胸口處。
男子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他體內的真氣早已消耗殆盡,此時已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哪怕站起來的氣力都不曾在有。
古小天也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坐在男子的身邊,輕聲道:“你和你娘子本心不壞,殺了有些可惜了。”
看着一聲不吭的男子,他搖搖頭,無奈嘆氣道:“但若是不讓你受個重傷,好像又顯得我太弱了一些,你萬一恢復好後,又要找我報仇可怎麼辦,難辦阿……”
男子用盡全身力氣,撇頭看了一眼古小天,神情複雜。
古小天從懷中同樣掏出兩粒丹藥,分給男子一顆,詢問道:“還沒問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想了想,還是回答道:“梁易。”
古小天點點頭,目光飄向遠方,說道:“那邊應該也結束了。”
……
……
半路之上,有一對人影若隱若現。
來人自然是姜容,此時她還攙扶着許吉,正朝着這邊一步步走來。
兩邊會面,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相視一笑。
古小天輕聲道:“看來你與我的想法一樣。”
姜容默默的點頭,同時看着自己受着重傷的丈夫,眼神中透露出心疼,但還是淡淡的對着古小天說了一句謝謝。
古小天擺擺手,笑道:“裝樣子也總要裝的像一些。”
姜容面色憂愁,嘆氣道:“古小天,你應該知道,我們來自北荒,沒的選擇。”
這句沒的選擇便透露了太多的心酸。
姜容與梁易兩人,是土生土長的北荒人,雖說學的刀法有些雜亂,但兩人卻是結伴而行,在這江湖上走了這麼些年,自然也集衆家所長,自己鑽研出了一套刀法。
但八荒當下的格局,並不是兩個人就可以改變的。
更何況,這不是站在最頂峯的兩個人。
古小天不在意道:“選擇什麼不重要,最起碼在這一刻,我覺得我們可以當朋友。”
姜容輕輕點頭,算是默許。
之後的雙方,心照不宣走向對方。
姜容趕忙查看起梁易的傷勢,那胸口的血痕固然駭人,但此時梁易體內真氣平穩,雖說不如全盛時期,但其實只需在休息幾日便無大礙。
姜容向古小天投過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古小天笑而不語。
姜容輕輕扶起梁易,又是一番道謝。
這樣的人,竟然會接受辛風的邀請,想想還真是荒唐的事情。
姜容叮囑道:“作爲朋友,還是需要告訴你們一聲,龍鯉與再世彌勒也進了城,尤其是要小心再世彌勒。”
古小天皺皺眉,問道:“這個再世彌勒很強?”
姜容輕輕點頭,“很強,至少比我們兩個人還要強上一些。”
如果僅論單打獨鬥,姜容斷然不會是再世彌勒的對手。
當初姜容夫妻兩人與再世彌勒爲了奪取一粒丹藥交過手,哪一戰,姜容感到了無比強大的壓迫感。
再世彌勒不同於姜容夫妻二人這般無所師承,反而是出自八荒佛門的弟子,後因屢範清規才被逐出佛門,才成了一名散修,但要知道,再世彌勒所在的佛門寺廟乃是當今八荒第一佛門寺廟,能入此廟中,哪一個不是天賦異稟。
古小天拱手謝道:“多謝提醒,日後你們有什麼打算?”
姜容一時語噎。
這次入城,便是向幸家表了忠心,但這次的事情完成的並不好。
姜容本有機會殺了許吉,但最後反倒是救了許吉的命。
北荒屬於幸家的眼線衆多,即便能瞞過一時,也絕對瞞不過一世。
到時候若是幸家找起麻煩來,姜容二人可不僅僅只是要面對一個幸家就足以了,還有不少散修也會參與其中。
“嘿,接着!”
古小天從腰間掏出一塊腰牌,朝着姜容扔了過去。
姜容接過腰牌,只見腰牌上赫然刻着天地盟三個大字。
姜容一臉不敢置信的看向古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