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聲大作,好似悲鳴。
李萍萍順着陣陣雷聲,已然出劍。
一瞬間,整間幻象鋪滿了雷光與劍氣,幻象內開始止不住的晃顫起來,隨時都要崩塌。
劍至,雷到,人破!
化爲怪物的朱清僅僅是一招之間,便被從中破開,絲毫沒有還手之力。
洶涌的劍氣四散而開,被黑色妖氣所包裹的朱清已開始止不住的顫抖起來,他想盡了一切辦法,不管是後掠,還是朝前硬剛,都起不到一點作用。
片刻之後,朱清身上的黑色妖氣已全部散去。
他雙目中寫着不可置信。
手中的龍頭杖已然折成了兩半,他擡頭看向天幕中的李萍萍,吞了口口水,嘴中呢喃道:“劍……劍仙。”
隨之而來的,便是幻象崩塌。
四周開始變換起來,眨眼之間,朱清已經跪在了朝堂之內,而李萍萍則是最開始那般樣子,一柄飛劍懸停在身邊,發出陣陣嗡鳴。
那些朝臣們嘴脣都已被凍的煞白,又回到現實時,他們趕忙瘋一般似的跑出朝堂,去感受下外面的陽光。
朝堂內,只剩下了李萍萍、朱清和孫孤生。
李萍萍一步步走到朱清旁邊,伸手握住飛劍,抵在他的脖頸上,看向孫孤生問道:“殿下,他如何處置,您來決定。”
孫孤生對着李相抱拳道:“多謝李相了。”
李萍萍搖頭笑道:“舉手之勞而已。”
回到現實的朱清大概是還沉浸在方纔的幻象之中,嘴中不斷重複着不可能。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對上李萍萍會這麼脆弱不堪。
就好像是老叟戲兒童一般。
他擡頭看了一眼李萍萍,這位當朝宰相此時是一臉平靜,可在朱清眼裏這份平靜卻讓他感到害怕。
他一直以爲自己藏的已經足夠好,可卻還有人藏的比他更好。
孫孤生看向朱清,有些遺憾道:“朱國公,我還記得小時候,你經常會來皇宮裏,帶我和三弟放紙鳶,現在回想起那段日子,當真懷念。”
朱清停下了那份神神叨叨,擡頭看向這位太子殿下。
“只是時光荏苒,我不再是我,你也不再是你了。”
孫孤生看着朱清,平靜道:“先前你私坐龍椅,我已饒你一死,算是完成了父親的承諾,可你勾結萬妖會,想要推翻朝政,這罪怕是很難逃了。”
“呵,太子殿下,要殺便殺,何需多言。”
朱清冷笑起來,他從加入萬妖會那刻開始,便知道意味着什麼,不說什麼承諾的事情,老皇帝即便在仁慈,能有人要殺他的兒子,他還能仁慈的下去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自己失敗了,是一定活不成的。
開國公還是當年的那個開國公,是個鐵血錚錚的漢子。
他沒有去求饒,也不想去求饒,更不會去求饒。
“朱清,出來受死!”
殿外,再次響起聲音。
關靖終於趕到。
關靖提着刀,怒
氣沖沖的闖入朝堂,看着被劍抵住的朱清,雙眼止不住的冒着怒意,隨後看向孫孤生,行禮道:“兵馬大將軍關靖護駕來遲,還望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孫孤生看了眼朱清,最後嘆了口氣。
眼神中滿是無奈。
大概是想起年少的時候,朱清那慈眉善目的模樣,那當年他們在皇宮中,朱清教他們放紙鳶的樣子。
他點了點頭,讓關靖將人帶走。
李萍萍收起劍,走到孫孤生身邊,提醒道:“朱清並不是那兩隻鬼其中之一。”
孫孤生點頭道:“若他真是那兩隻鬼其中之一,未免太兒戲了一些,李相您怎麼看?”
李萍萍想了片刻,緩緩開口道:“我大概猜到其中一隻鬼是誰了。”
孫孤生看向李萍萍,說道:“我也猜到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出了一個名字。
“孫延律。”
孫延律,一個並不那麼陌生的名字,起碼在這個,並不陌生。
光是從姓氏上便能知道他的身份。
這位王爺,早年間便是和孫延壽搶奪天下的其中之一。
當時皇子之戰,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畢竟皇位誰都想去坐,那把椅子有着無窮的魔力。
孫延壽一輩,共有五位兄弟,除開當時的二皇子無權爭奪皇位以外,其餘的四位兄弟自然是對皇位展開了一番爭奪。
爭奪皇位是殘酷的,爲了皇位
,其餘兩位皇子皆是死在這其中,但孫延律當時的勢力最弱,早早便退出了爭奪,也算是因或得福,保下了性命。
當孫延壽坐上皇位之後,許多朝臣們便紛紛上奏,希望老皇帝能處死孫延律,野草若是除不盡,就恐春風吹又生啊。
然而,孫延壽還是太過仁善了。
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弟弟,身上還是留着同樣的血,最後還是封孫延律爲了王爺,一直到今日。
孫孤生和李萍萍兩人已馬不停蹄的趕去了王爺府的路上。
朝堂內,關靖押着朱清,淡淡道:“朱清,我會給你一個痛快。”
朱清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久久不停。
時而癲狂,時而愧疚。
到了最後,朱清停住了笑聲,閉上了眼睛,灑然道:“關將軍,我想死在陽光下。”
關靖皺眉道:“你不配。”
朱清笑道:“莫要弄髒了朝堂。”
關靖沉思片刻,拎起朱清來到朝堂外。
朝堂外,那些朝臣們已經漸漸從寒冷中緩了過來,看着朱清,就連當初那些信任他的人,此時都對朱清嗤之以鼻。
他們不是武者,可是罵起人來,卻是花樣多變,不帶髒字,也絕不重樣。
朱清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擡眼看了眼太陽。
“動手吧,關將軍。”
朱清忽然大聲道:“我朱清所做的事都是爲了這個天下,朱清先走一步了!!!”
一刀落下,鮮血如注。
朱清的腦袋咕咚咕咚的從臺階上滾下。
關靖冷漠的看
着那顆頭顱,回頭叮囑朝臣們道:“京都不安全了,若是想活命,回家躲好,不要出門。”